容月看着痛苦的慕云漪,沉默片刻后,开口道:“好,小漪,这香囊我便带走了。”
慕云漪闭着眼睛,默声点了点头。
“不过……”容月话锋一转,又说道:“我不会烧掉它。”
慕云漪张开眼睛,不解地望着容月。
“小漪,真正锁住你的不是这区区一枚香囊,所以就算是烧了它,也并不能使你真正的放下。”
容月的声音很轻、很柔,却真真切切地在慕云漪心中激起了涟漪,一圈一圈地扩散荡漾开来。
容月将香囊放进了自己的袖袋中,看着慕云漪道:“当有一日你能够坦然面对这个香囊,才是你真正的释怀与想通了,在那之前,这枚香囊便由我代你保管罢。”
“好,阿月,我都听你的。”
九月初二,秋光清朗,碧空万里,是极好的日子。
虽说镇国公府跟御赐的公主府皆在元锦巷,不过两街数墙之隔,但是为着礼数,苏彦仍需骑马绕城一圈,以示千里求娶公主之诚意,待接上新娘子之后再次原路绕城一周,表示将公主从西穹接回。
因此百姓们也早早出门,围绕在主街两边,便是为了亲眼见证这场对于举国上下意义非凡的上盛大婚事。尤其是元锦巷外,天还未亮已是熙熙攘攘,站满了百姓。
寅时未过,元锦巷便有喜乐传出,大伙儿皆朝巷口看去,不一会儿苏彦便骑着马,领着镇国公府的接亲车队出来了,只见新郎官高骑骏马,一袭大红深衣长袍加身,金冠束发,丰神俊朗,好不耀眼,百姓们顿时欢呼高喝:“苏将军新婚大喜!苏将军新婚大喜!”
苏彦停马,拱手向百姓们谢礼,随后不经意地向后面扫了一眼,大觉左宸果然没有跟在车队之中。回想起方才出府时,自己见左宸脸上似有犹豫踌躇之色,于是上前询问他怎么了,但左宸说没事,忙乱中苏彦便没有多想,这会子本该跟在自己身后车队中的左宸也不见踪影,他究竟去了那里?
而这时身旁的傧相使提醒道:“将军,咱们要走了。”
苏彦不再多想旁的,已经今早仪程繁多,绝不可耽误,于是连应了一声,朝身后挥了挥手,高呼道:“启程!”
喜庆的礼乐响彻整个上陵城,苏彦按照傧相使指引的路线走了,总觉得走了很久,一抬眼却发现才到凤鸣大街而已。
想着还要走过东西南北四城门,才能去往公主府,他忽然有一种冲动——即刻便掉头回元锦巷,去见他的新娘,他的云漪。
自然了,冲动就是冲动,苏彦的面上始终维持着镇定与平静,带领着迎亲队伍徐徐前行,今日一切礼仪都代表着镇国公府乃至整个东昭的迎娶婚俗,所以无论如何他都要按照傧相使的致使,一步步地走完仪式。
却说公主府这一头,也是天还未亮便忙活起来,宫中指来的女傧相和梳头嬷嬷前一日便住进了公主府里,早上寅时三刻便来到慕云漪的卧房,为她梳妆更衣,郑伯等人更是早早便穿梭在公主府内忙忙碌碌。
只是碧滢看到郑伯时,总觉得他没有像其他府内众人那般开心,或者说,最近这一两个月凡提及主子与苏将军的婚事,郑伯都有些不情愿似的。
碧滢私下拉落霜到跟前嘀咕了一嘴:“你说郑伯是不是不喜欢苏将军啊,怎么看不到他一点喜色呢?”
落霜看了一眼远处忙活的郑伯,对碧滢低声道:“郑伯与咱们主子亲厚,虽说是主仆,却真真视她如同自家闺女,所以我瞧着郑伯不过是跟嫁女儿的父亲一样,心里不舍得罢了。”
如此一想,碧滢觉得也有道理,回想当初公主与东昭太子成婚时,郑伯似乎也并没有很高兴的模样,看样子如同落霜所说,不论主子嫁给谁,郑伯都会有些酸涩吧。
于是碧滢吐了吐舌头:“看样子是我想多了。”
落霜笑着道:“别人心情如何我是不知道,反正我瞧着你,是开心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