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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年带兵的苏彦深知,越是在未知的环境中,就约忌讳自乱阵脚,于是他对士兵们高声喝道:“大家切莫惊慌!都是战场上的老兵,横尸遍野的场面还见得少吗!”这一声虽略带严厉训斥之意,但也正因如此,众人定下心神,骚动渐渐平复了下来,继续向山中前行。
走了不知多久,由于漫天灰雾,虽是白昼却几乎与夜晚无异,他们无从分辨现下已是什么时辰,从进山开始,周围便是几乎不变的景象,甚至无法得知已经走至何处。
这样下去不知走到几时,走至一处稍微平坦的地方时,东陵翊让士兵们原地聚拢休息片刻,这时却有一人没有坐下,反倒在周围四处走动,此人便是觉明的师弟,觉言和尚,他被师兄指来入队当向导,不仅因为他曾戍守虚浊峰山下半年,更是进入过虚浊峰——几年前一次释空寺几个小和尚因顽皮误中巫族虫蛊,觉言曾与几名师兄弟们一同入虚浊峰寻求解蛊之法。
觉言并没有走远,只是在四周可视的范围内左右环顾查看,很快又回到了太子身旁。
“觉言师父,可是有何不妥?”东陵翊看出觉言显然是有话要说。
“回禀太子殿下,小僧曾入过虚浊峰,虽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却是记忆犹新,如今这次再入虚浊峰,似乎与当初颇有不同……”
“有何不同?”东陵翊紧张起来。
司空少杨闻言也凑过来开口问道:“难道当初你们根本不曾遇到过今日这些状况?”
“恰恰相反。”觉言摇了摇头,“反倒是这一次过于顺利了,自进山起,至少有两三个时辰了,可除了发现白骨之外,没有碰到任何异常,也不曾遇到什么危险。然而小僧当年,方一进山不久,就有随处可见的蛇虫毒草,稍有不慎就会不甚跌入额的腐蚀泥沼,很快我的两个师弟就受伤遇难了。”
东陵翊很快从觉言的话中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同时这也正中他自进山后便生出的怪异感:无相之墟既已开始行动,又何以让东昭兵队入山之后安然前行了这么久?
“如此说来,确实蹊跷,但无论如何,既然进山了,我们总要前行的,后面的路还有劳觉言师父继续领路了。”太子对觉言十分客气尊重。
“太子殿下这是哪里的话,小僧身为东昭子民,带路入山是义不容辞的,何况释空寺的众多僧人至今下落不明,小僧亦是心急如焚。“
达成共识后,众人抓紧时间补给体力,约么一柱香时间后,继续起身前行。
且说容月几日前早已到了九芒山,因听闻无妄峰里释空寺的变故,于是去打探消息,然而靠近之后并没有慕云漪的消息,反倒是看到以太子东陵翊为首的东昭兵队正从寺院中启程下山。本想立即跟上的容月,因忧心云漪而日夜赶路,原本伤势就没有彻底痊愈,身上的伤口再次撕裂复发,终于昏迷在了释空寺外。
再次醒来时,已是一日之后,是寺庙中的僧人救了她,见她醒来,便将监院觉明唤来了。
“多谢师父们相救。”容月坐起身后轻声道谢。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挂怀,请问姑娘,来山中是为寻人?”觉明虽不知容月的真实身份,但为她把脉后便知她绝非凡类。
“是。”容月直言不讳。
“可眼下山中形势不明,加之姑娘身上伤势不轻,不若在寺中休息停留几日,再行离去。”
“多谢师父好意,只是我实在有事在身,耽搁不得,需要尽快动身。”说着,容月便要下床离去。
觉明见再三挽留无果,便不做强求,只道:“姑娘稍等,贫僧叫弟子前去拿些应急之丸药与姑娘带上,若伤口再次复发,姑娘将其服下,便可稍稍缓解。”
“师父慈悲为怀,小女子感激不尽。”
带着水囊和丹药离开寺庙后,容月匆匆下了无妄峰,虽已加快脚程,下山后也早已不见东昭兵队的踪影,但她能够确定,东陵翊等人必是直接去了虚浊峰。
“那……小漪会不会也去了虚浊峰?”自进了九芒山后,容月至今没有慕云漪的半点消息,不免心生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