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国师所住的院子附近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但自从国师传出“病重”的消息之后,宫人们纷纷猜测,她是得罪了陛下,被软禁了起来,所以都怕沾染上晦气。而原本住在左右院子里的人,也纷纷找了借口求了主子,搬了出去。
方暮用了隐身符,能隐去身形不假,但鞋底塌在青石路面上,还是会发出轻微的“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空旷寂静的甬道中听来,显得格外的孤寂和诡异,就连方暮自己听了,也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远远的,有一盏快要熄灭的灯笼在夜风中摇摇晃晃,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方暮依稀记得,那里就是国师青之的住所了。他左右看看,见四周并没有半个人,便加快了脚步。
嗒嗒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方暮心中的疑惑和期待几乎要从喉咙里喷涌出来。他想问的问题很多,只是不知道国师能不能一一解答。
忽然,一道不易察觉的紫色的线条出现在方暮脚下不远的地方。方暮立刻停住脚步,伸出手试着摸了摸,并没有碰到任何异物和阻碍,于是方暮小心的迈出左脚,想要跨过那道紫线。
就在他的脚尖刚刚越过紫线的时候,顿觉一阵酥麻刺痛自脚底传来,方暮立刻收回脚,抬腿弯腰去看鞋底,依稀有一个半个婴儿拳头那么大的黑洞还在冒着火星,似乎被什么烧穿了。
方暮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看来问题就出现在了那条紫线上。方暮记得,有一些结界是带有攻击性的,目的并非单纯的保护结界之中的人,更是用尽一切办法不让外面的人进去。莫非,这里也被人下了结界吗?
他在身前结出护盾,小步走上前去。方暮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旦有任何异常,立刻抽身退步,不要闹出更大的动静来,惊动布下结界的人才好。
可就在他沾道那条紫线的一霎那,一道天雷“咔嚓”一声劈在护盾上,顿时将辟出一道裂缝,与此同时,国师所住的院子的大门忽然敞开,一阵邪风从里面吹了出来,吹的方暮睁不开眼睛。
“速速回去,速速回去!”
那声音凄惨而无力,方暮听的出,仿佛是国师的声音。见到此情此景,方暮明白,青之并不只是被软禁了那么简单,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
“国师,我是方暮,我回来了,你在里面吗?”方暮顾不得许多,他必须先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想办法救出国师。但回应他的只有那句“速速回去”。
再耽搁下去,即便布下结界的人不来,宫中的守卫也要被惊动了。方暮无奈,只能快步离开。
如今天气虽然不那么炎热,但徐清和的尸体停放在柴房中,未免出现变化,只能用大量的冰块儿放在周围。宫中的冰库虽大,但频繁的要冰,还是会引起有心之人的主意。于是不生提出一个建议,“我有一种能在短时间内保持尸身不腐的药水,只是配置起来稍稍麻烦。但我已经打听过了,用到的东西太医院都有。”
墨玄机说,“那就去要嘛,总比用冰的好。一开始还能说谁谁谁想和冰镇的酸梅汤了,去要些冰来。可是你们看看,这么大的量,就算是化成水,咱们也喝不下啊,早晚会穿帮的。”
“奴婢和太医院中一个掌管药材的小太监是同乡,可以去要拿些来。”春兰总是愿意帮他们做事的。司马露不禁笑道,“春兰姐姐好热心啊,这么好的姑娘家,如今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不如我去做个红娘,和云将军说说,让他快点儿娶了你吧!”
“哎呀,奴婢,奴婢没有!”春兰羞的满面通红,她对云苑的心思不是一日两日了,只是宫女虽然是奴婢的身份,但从进宫那日起,就有被陛下看中,选为妃嫔的可能。所以,或者是被主子赐婚,或者是年满二十五岁放出宫去,不然,她们是不能自行婚配,更不能与哪个男人私定终身的。
“有没有的,大家都看的明白!”司马露磕着瓜子说,“那日你扶着云将军回来的时候,我就什么都明白了。”
众人正在说话间,方暮已经回来了。回来的路上,他想了无数种可能性,但一种比一种的情况更加糟糕,让他觉得无论怎么做,都是一盘死棋。
“你这么快就回来了?”绿火眉头一皱,“看来事情没有办成啊。”墨玄机一拍大腿,心疼万分的道,“可惜了我的隐身符啊,方暮,你不会连门儿都没进去吧?”
方暮没有说话,而是脱下那只被烧穿的鞋,亮出鞋底给他们看。透过那个洞,墨玄机看到了方暮的脸,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浪费了一张隐身符不说,怎么还搭上了一只鞋?”
“有人在国师的住处布下了结界,而且这个结界十分厉害,我不仅不能进去,而起还差点儿被一道雷劈中。”司马露说,“宫中还有这么厉害的人,春兰姐姐,你可听说过?”
春兰摇摇头,“从未听说过,而且新近入宫的,也只有德贵妃和两位道长了。”戎跃说,“或者此人并不是近来才到宫中的,你们可还记得那位归海前辈,他也是在宫中多年,知晓此人的,却并没有几个。”
“陛下暗中养了高手这并不稀奇,稀奇的是,莫非对国师如此的,竟是陛下吗?”方暮越想,越觉得浑身发冷。都说伴君如伴虎,国师在陛下身边多年,不知做了什么竟落得如今的下场,方暮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若来日他没有按照陛下的旨意将九龙鼎交出去,那下场又会如何?
方暮想的心烦意乱,众人也商量不出个头绪,便各自悻悻的回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