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遇,云冬遇。
是冬至遇见的意思么?
云冬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指在目光所及的地方一笔一划地写着自己的新名字。
是的,新名字。
她曾经的名字是李若晚,是爹爹给她起的。
半年以前,她还是一个官家小姐,虽然爹爹只是七品小官,但她享受着衣食无忧的待遇,还上着女子书塾,读书识字,懂德明礼。
天有不测风云,一朝家门不幸,满门遭殃,只有她和爹爹因为上街游玩晚归而活了下来。
爹爹为躲仇杀,多番乔装打扮,连同她也是如此。
纵然这样,爹爹怕她遇害,便将她藏在了离京城不远的郊外,并且约定好冬至之时再来接她。
她一直记得那天,她不停地问:“爹爹,你会不会丢下晚晚不回来了?”
当时爹爹说的是一定会回来的。
然而他临走前还是补了一句:“如果爹爹在那天没出现,那晚晚记得要好好活着。”
好好活着……
改名换姓算不算好好活着?
一夜过去,外面响起鸡鸣声,云冬遇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揉了揉微肿的眼睛,仔仔细细地整理床铺,收拾行囊。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已经学会了照顾自己。
云冬遇对着花镜,梳着头发,不熟练地挽起一个发髻。
按照约定,她拿着包袱,抱着叠好的斗篷,站在云迹白的门外等候。
日头逐渐升高,阳光从房梁缝隙处投下来,照在她的身上,还有手中的斗篷上。
斗篷不知是什么皮毛织的,白色的绒毛透着光泽,阳光下还映着其他的颜色,分外好看。
房门“吱呀”地响了一声,云迹白从房间走出。
他已换上了一身黑红相间的衣服,白发随意地搭在肩头,对比强烈。
云冬遇怔怔地打量他片刻,莫名觉得白色的斗篷跟他更搭,便走上前把斗篷捧到他面前。
云迹白的目光在她的发髻和斗篷之间转了几圈,伸手接过斗篷,却没有再披,只搭在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