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住嘴!”为善拖着老寒腿好不容易来到了后山,隔着老远就听到自家不争气的猢狲在大放厥词,真不是个省心的。
了清被这声音震住,冲天的气势立时萎缩成了过堂风中的一个哑屁。他乖顺垂下眼皮,恭恭敬敬挨到为善边上乖乖叫了声“师父”。
为善气得白胡子直颤,看了眼不争气的了清,重重叹了口气:“了清我同你说过多少回了,修行之道贵在与人为善,与世无争,遵守缘法。你这三天两头就闹上一回,是铁了心不想潜心修行,要气死为师么?!”
“师父,你不知内情,这一回真的不是我的错。”了清急急解释。
“我不管你有什么缘由,破坏菜园与同门动手就是有过。”为善气得手直哆嗦,一口气没顺上来咳得两眼浊泪直流。
了清吓得赶紧扶着为善在一块石头上坐下,用手给为善顺气。
为善赌气般甩开他的手,站在边上的了慧赶紧接上,好不容易才把气给捋顺了。
“了清师兄,你就别犟了,快些跟师父认个错。”了慧胖乎的脸上因着方才跑得太急急出一脑门子的汗。
了清抿着唇不说话。
气得为善又是一阵咳嗽。
了清赶紧上前,伸出的手在对上为善那双怒气冲冲的双眼时不由悄悄缩了回来。
身后有脚步声靠近,听那动静,不止一人。
众人相继回头去看。
是执事和方丈来了。
方丈为慈留着短髯,眉毛浓长,眉眼深陷,攒在里头的目光分明冷沉阴损当着众人面时却总能装出一副大慈大悲佛气凛然的正义相。他瞧着年岁不过不惑,实则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纪。
了清剑眉一皱,拇指用力扣住拳头,面上的神色又冷了几分。
为善赶紧起身,由了慧搀着走到方丈跟前,语气恭敬且谦卑:“方丈莫怪,了清尚且年少做事没有分寸,今日之事全怪弟子教导无方,还望方丈莫要同他计较。”
“师父为你起法号为善,就是盼你种善因结善果。当年你既执意收下了清,就该担起为师的担子,谆谆教诲,助他早修大道。”为慈苦口婆心规劝一番,一脸的心神交瘁。
为善垂着松垮的眼皮连连点头:“方丈说的对,弟子记下了,往后定当好生管教。”
了清看向师父眼底一沉有些自责,师父的背佝偻得厉害,像极了被风吹过的芦苇,又弯又脆,好似下一刻便会折进去一般。
“毁的左右不过是个菜园子,没什么妨碍,可是……”为慈絮絮叨叨半天终于抬眼看了眼了清,缠上那双怒火中烧的眼睛,不怒反笑,笑得悯怀众生,“了清,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同门动手。你们既然已拜入罗成寺,老衲便会一视同仁。是对是错总要拿到诸位执事跟前分说过后才能定论,私自动手殴打同门,乃是大过。”
了清抿着唇不说话。
满嘴放炮的老东西。
见他无话可说为慈十分满意笑了笑,复又看向为善:“为善,了清犯了错就该罚,不然往后罗成寺何以服众?”
为善如临大敌,了清这孩子身世本就惨凄,他答应孩子的父亲要尽心尽力护他周全,自是不能食言:“方丈,弟子愿代我这不争气的徒弟受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