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山头上站着位衣袂翻飞的年轻人。
年轻人身着玄色宽袍，满身邪气蒸腾，一头鸦发随着隆冬的瑟风狂摆招摇。
悖逆寒凉的视线缓缓落在半山腰上，喊打喊杀的妖魔鬼怪吓得赶紧缩了脑袋没了言语。
这夜无天不愧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上古邪神，只一个眼神就看得人如芒在背脚底打颤。
夜无天冷笑一声眼神颇为不屑：“本座看这妖魔鬼怪都来了，神界的神仙反倒成了缩头乌龟不成？”
“你真当这四海八荒没人治得了你么？”一道淡雅温和的声音从虚空中荡过来，不偏不倚落进了夜无天的耳洞里。
妖魔鬼怪齐刷刷抬头，一道白光从天而降，亮堂堂的光束里站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
男子眉眼温和，眸中带笑，举手投足间是一股子和煦温良，叫人瞧着心里头敞亮。因着他身上神光太盛，不少妖魔受不住纷纷低下了头。
夜无天瞧见来人，张狂的目光里仿佛有了裂缝。他别扭别开头去，语气依旧悖逆：“云古，你来做什么？！”
云古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扯着薄唇落出个笑：“能来做什么？自然是来收了你这祸害。”
众妖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这云古上神修为高深说话就是硬气，放眼这天上地下除了他怕是没有第二个人敢说这话的。
“不是你说你我再不必相见么？既不必相见你今日就不该来。”夜无天话是这么说，可眼底分明比方才清明不少，身上的邪气也敛去大半。
“看看人家夜无天这鼻子眼长得，哪儿哪儿都瞧着舒心。”铁面獠牙的公牛妖惭愧摸了摸自己的面皮，话里话外尽是艳羡，“这女娲捏我时也太不走心了。”
花枝招展的蝴蝶精晃了晃自己一张惨白的面皮白了公牛妖一眼：“人家女娲捏的是凡胎放在你这里不合适。”瞅见公牛妖一张皱巴巴的面皮，蝴蝶精不怎么走心安抚道，“也罢，生的丑也不是你的错，见人是遮着点儿就是了。”
“嗯。”公牛妖老实巴交点点头，瞧瞧云古眼神又黯淡了几分，“这云古是九重天的上神，那可是位顶厉害人物，瞧瞧人家那长相比夜无天还要胜过几分。我这……”
蝴蝶精慢慢被磨没了耐性，她慢吞吞觑了他一眼：“生得丑就丑了，左右这四海八荒生得丑的也不只你一个，但你若是一直这般怨天尤给人添堵就委实招人嫌了。”
“你这话说的在理。”公牛妖乖乖点头，“不过我瞧着这夜无天身上的邪煞之气怎么比方才少了许多？难不成六界里关于他们两个的传闻竟是真的？”
蝴蝶精翘着兰花指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丝儿，笑得极为妩媚：“你是说夜无天和云古有私情一事？”
公牛妖连连点头，蝴蝶精努努嘴示意公牛妖看向两人：“我瞧着这两位关系可没那么纯粹，你觉得呢？”
“嗯，我看也是。”公牛妖老实附和。
云古面上没什么波澜，眉心随意挑起一个向上的弧度，他无所谓笑了笑：“我说的是作为朋友不必相见，但是我们已不是朋友，而是……”他理了理被风刮乱的衣袖，眼底浮上一抹疏离，“敌人。”
裹在夜无天身上的邪煞之气猛地僵住，他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看向云古的眼神变幻莫测也瞧不出是个什么心境：“既如此，那我们先打过再说。”
云古唇边笑意更盛：“如此甚好。”
众妖魔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夜无天和云古二人已经嗖嗖冲上了云头，一阵你来我往的厮杀后，一道金光乍现，两道黑白的人影骤然消失不见。
一众人等赶紧揉揉眼眶子也没寻到两人的半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