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攘的人群水泄不通。
唐兮耳边尽是七嘴八舌的讨论声,闲言碎语一声盖过一声,而她不为所动,站在中央冷眼看着地上装死的男子。
他这幅发病模样要是想抵赖给酒楼,确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背后的人还真的是做足了功课的。
只见这名男子嘴上吐着白沫,那双翻白的瞳孔还在偷偷地观望着周遭,见周遭的行人果真如自己所想的那般咬牙切齿痛骂这间酒楼,他知晓目的快达到了,顿时愈演愈烈,身子抽搐的更加厉害。
唐兮懒懒地掀起眼帘看着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跟韩帧待久了,就连周身的冰冷气质也跟他有几分相似,带着股不怒自威的飞扬。
“就让他闹,去县衙找几名仵作来,反正也快死了,顺道检查一下尸体,谁知道他先前是不是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来嫁祸给旁人!”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虽说是跟身旁的郑有喜说的,但声音却好巧不巧的传入地上口吐白沫的男子耳里。
口吐白沫的男子听唐兮冰凉阴森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霎时僵住了身躯,躺在地上不禁抽了抽嘴角,但还是尽职的继续假扮。
唐兮好笑不已,扇着手中的圆扇子,轻咳一声:“众位稍安勿躁,本人是酒楼的掌事,既然酒楼门口有发病者,本酒楼自然是不能不理的,既然如此,就命人去县衙找几名仵作来,看他这幅模样也快断气了,中毒的如此深,怕是救不活了,何况这名男子并未在酒楼吃食过,是自身带来的病也说不准。”
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但奇怪的是热闹吵嚷的人群听见唐兮说话的声音,居然都神奇般的安静了下来。
郑有喜浓眉一挑,郑重其事道:“还是掌事分析的有理,这就派人前去请几名仵作来查验,再叫上衙役前来,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两句话说得清的!”
唐兮颔首:“快去吧,京城的仵作可是厉害得很,特别是那位裴大人,听闻他有一把出了名的利刃,能为尸首开膛破肚,查案起来可是不得了,就连死去的人生前吃了什么都知晓,还有几位仵作大人也是不容小觑,跟裴大人的身手可谓是不相上下!”
躺在地上的男子抖擞了下身子,他这还没死呢,就连仵作都找好了?
但到底是胆小的,派他来的人只给了十两,叫他在这装病,虽说这银子好赚,但仵作和县衙的衙役都来了,自己一个人怕是搞不定,还是赶紧逃为上策!
见唐兮这么认真的口气,登时爬起了身子,嘴上的白沫更是吐得满地都是,实在是恶心至极。
围成一圈的人群霎时惊呼起来,原本软弱不堪的男子居然说爬起来就爬起来,看这幅模样就知道是装的...
唐兮一个眼神示意,酒楼里头几个人高马大,虎背熊腰的帮厨四处涌出来,把闹事的男子围在正中。
闹事男子抬起头颅,怯怯地咽了咽口水,苍白青灰的脸上胆怯不已。个个身强体壮围在周遭俯视着他,见逃不掉,他双腿一软,直接坐在地上,痛哭流涕起来:“各位好汉饶命啊...小人只是被银子蒙蔽了双眼,小人这就撤,好汉可不要动手啊...”
虎背熊腰的方脸男子停顿片刻,这才粗着声,对一旁纤细娇嫩的唐兮道:“老板,该如何处置!”
唐兮上下观望这名哭得一脸糊的男子:“早知就用这招吓唬你,还真是不禁吓!”
这男子面色蜡黄,有气无力的模样,一看就知是经常去花天酒地的人,但那面上却又几分相熟之处,却说不上来哪里见过。
闹事男子鞠躬着背,跪在地上磕起了头来:
“姑娘,饶过小的吧,小的只是养家糊口..被人指使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唐兮眉眼一挑,面色沉重起来,冷声道:“把头抬起来!”
闹事的男子怯懦地抬起了蓬乱的脑袋,唐兮猛地倒吸一口气,那双杏眼狠狠地瞪着他:“你是玉娘的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