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羡鱼毫不在意地一哂:“你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系统跟着煽风点火:【这是你后娘的女儿柳羡岚,快拿出原配之女的气焰好好与她斗上一斗!】

    与此同时柳羡鱼道:“我讨好她老人家,能把我娘的嫁妆还给我吗?”

    柳羡鱼的继母吴氏是工部侍郎吴台仁的庶长女,皇商柳老爷守完一年妻孝后就迫不及待将人娶进门;继室嫡女柳羡岚比柳羡鱼小两岁,自小熏陶在外祖父挑选的书册中,继室仗着出身官家,在不喜她们母女却不得不给面子的柳老夫人手下周旋得优雅得体。

    憋闷的柳老夫人便将气撒给了没娘的柳羡鱼,明明自己儿子孝敬得不少,家中私库都由她掌管,却用起儿媳妇的嫁妆毫不手软。

    是以柳羡岚对她一直有点愧疚,好歹是读过书的姑娘,平常也总让着柳羡鱼。

    落梨院安安静静都没个洒扫丫鬟,应了那句没娘的孩子像棵草。

    柳羡岚面颊闪过一瞬的尴尬:“我母亲现在正忙着顾不得你,你快跟我去给祖母请安!”她焦急地劝,“三姐,给祖母好好认个错,她现在正高兴,不会为难你的!”

    柳羡鱼好整以暇蹲在落梨院的门槛:“是沾了公……陈妙嫣的光吧?”

    柳羡岚一跺脚,被她的闲散态度气个半死:“都是一家人你还拿乔,表姐的车一时辰前进城,大约再有三炷香就进门,祖母高兴得很,你说几句好话给她听,求求祖母放了你的贴身丫鬟。”

    被拿捏住命门,柳羡鱼的心脏狠狠一跳。

    原身只会得罪人,身边人全是继室和老太□□插的下人,只剩下一个丫鬟小满真心为她,原身还不好好珍惜,小满为了她份例中的燕窝与老太太的丫鬟吵架,昨日被关进了柴房。

    占了人家的身,就得替人家扬眉吐气。

    看着担忧不似作伪的柳羡岚,柳羡鱼挑起眉毛,朝她伸出手:“腿麻了,拉我一把。”

    京城的城门的荫凉处,柳思鸣倚在自家马车上,带好几辆拉行李的车恭候在此。

    他今年刚过十六,是柳家大房的嫡次子,也柳羡鱼的同胞兄长,柳老爷和长子还未归家,柳老太太便叫他来迎远道而来的陈表妹。

    他这月去请安时,常听祖母念道陈表妹芳龄十四,虽然母亲早逝,父亲又是个迂腐的上门女婿,常常喝的大醉不管她娘俩,繁杂的环境里表妹却出落得亭亭玉立,知书达理,比当地知府家的千金还要好看,只是红颜薄命,不到及笄却父母双亡,陈府还有她母亲兄弟的几个女儿对她横眉竖眼,只能上京来投奔外祖。

    柳思鸣把玩着手里的金元宝想,家里几个妹妹他都不太喜欢,亲妹柳羡鱼只会哭和窝里横,继妹柳羡岚读书读得呆呆板板,庶妹柳羡月又是个体弱的,除了请安见不了几次面,如今又来一位表妹,看祖母的意思是要在府里常住,好在祖母说陈表妹性子娴雅,落落大方,还未见面就添了几分喜欢。

    城外挂牌他家的马车渐渐驶来,家中仆妇扶着位妙龄女郎下了马车,柳思鸣就知道她是祖母盼了许久的外孙女,他精神一振,忙问女郎道:“这位便是陈表妹么,祖母叫我迎你回家。”

    柳思鸣今日穿了身银红圆领袍,墨发高高束成马尾,佩戴护腕蹀躞,脚蹬一双乌云履,一张白净的容长脸儿,丹凤眼里带着笑,十足风流的如玉少年。

    陈妙嫣用锥帽遮住容貌,忙对他见礼,声音清甜道:“多谢表哥,妙嫣在此谢过了。”她这一路行来,已经见过柳家仆从的吃穿用度,比起中等人家不遑多让,皇商豪富可见一斑,见柳思鸣对她笑颜真心,知道从未谋面的外祖母对她着实疼宠。

    她卸下几分担忧坐进挂牌柳府的马车,撩起纱帘往外看;皇城中轴线上,天子所在的宫墙高台依稀可见。

    市坊林立,皇宫在光下逐渐看不分明,日光曜曜,晃乱陈妙嫣的心神,她握紧手中的七尾凤钗,想起母亲让她寻找生父的临终嘱咐,升起不确定的猜测。

    难道……该不会……

    她正惊疑不定地想着,马车外想起柳思鸣热情的声音:“陈表妹,柳府到了,咱们快些去见祖母,老人家已经等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