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是王小妮母亲当年的嫁妆，虽然有些老旧却很结实。铺着厚厚的稻草，上面垫一床竹席，躺上去很舒服。床头整齐地叠着一床被子，被套上打了很多补丁，但浆洗得很干净。
王小妮摸着沈艾瘦弱的肩膀说：“要不我把猪卖给丁屠夫换些粮食回来吧，最近几天你又瘦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你饿出病来。”
沈艾不同意，“这小猪仔才几十斤能买什么钱？再说这是你好容易借来的一百钱，走了十几里路背回来准备养大了换钱的，现在卖太亏了。”
“但现在我们家里一点粮没有，天天靠挖野菜，我是没什么，但你才十二岁正在长身体不能这么吃。”
沈艾并不知道自己的年龄，她个子挺高，将近一米五，但胸非常的平，肩和臀也非常窄。标准豆蔻少女体形，因此她跟王小妮说自己十二岁。
“明天我再想想别的办法。”沈艾也不想再吃野菜了，她想吃肉，吃鱼。
“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有什么办法？而且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没人愿意跟你来往。更不会借粮食银钱给你。”王小妮很是沮丧。
沈艾初来这里借不到任何东西，她在这里活了十几年也同样借不到。有的是怕她还不上，有的是想看她走投无路。偶尔也有那么一两家跟她要好的，却又拿不出钱粮来接济她。
“我今天看到溪里有鱼，虽然都很小，但熬汤不是问题。鱼汤也是很养人的，再下点野菜熬得浓浓的肯定好喝。”沈艾经常在电视里看到人家捕鱼，感觉挺简单的。
“下水捞鱼？你行吗？再说水里石头滑，你哪里站得稳？”王小妮不同意。这不是女孩子能干的活。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沈艾铁了心要吃鱼。
王小妮见劝不动沈艾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到席子底下去抓稻草。
“姨娘你这是做什么？”沈艾以为王小妮在稻草里藏了银子，满心期待。
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王小妮用旧衣服改的，又旧又破，穿着扎皮肤不说还不结实，随便在哪里勾一下就开裂了。
原主除了身上那身洗不干净的衣服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如果有了银子，她想先给自己买两套贴身穿的新衣服，还是得先买点棉花备着，大姨妈随时可能造访。
这里的女人来大姨妈时都是用的布块包草灰，一个用一整天。用完之后把草灰取出来，布块洗干净下次继续用。
别的沈艾都能忍受，就这个，她实在受不了。
王小妮在沈艾殷殷期盼下抓出一把稻草开始搓绳：“我给你做双草鞋，这样也许能防止你滑倒。”
“哦。”沈艾失望极了，看来这个家真的是一无所有。她想要钱只能自己想办法。
以前她有很多钱，可是她一点也不快乐，因为她眼里只有那些她得不到的，现在分钱没有了，她才知道钱的重要。没有钱，她连温饱问题都解决不了，更别说其它的。
以前很多人讨好巴结她，给她送礼，对她虚寒问暖，她觉得人家烦，没骨气。现在大家都排斥她连句话都不愿意跟她说时，她又觉得难受不己，感觉自己像是得了传染病一样，被人嫌弃孤立。
累极的沈艾很快就睡着了，王小妮替沈艾掖了掖毯子，继续挑灯做鞋。
刚入梦沈艾就看到了自己死的那一天。
她孤独地躺在病床上，身边只有一台收音机。里面传出轻缓悦耳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