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澜如同林间慌乱的狐狸,设计不成,只能提防着原本是猎物的凶兽。
夏夜闷雷无端在天边乍响,紧接着,电光一闪室内犹如白昼。
玉涟极借着光将她的全部收入眼底,在电光隐去前,他望进楚司澜寒潭般幽深的桃花眸。
那里只有隐忍与不甘。
他好似许久未见她笑过,那张原本明丽而娇艳的脸庞只要染上一丝笑意便如盛极灼人的芙蓉,可如今,她的眼眸仿佛藏着经年不消的冰凌凝望远处,芙蓉也覆上霜雪色。
“我不哭,师姐笑一个给我看看。”
玉涟极缓缓俯身一手搭在圈椅扶手上,深深凝望着她。
暴雨毫无征兆骤然砸下,风雨卷着小窗,豆大的雨点拍在窗台上又溅落在楚司澜的眼角。
她毫无察觉,因为玉涟极的话,紧张惊惧逐渐被冷漠虚伪取代,勾了勾唇角,是厌恶至极的冷笑。
玉涟极饶有趣味看她,想去捏捏她的脸给她扯一个大大的笑出来,他抬了抬手,心疼更烈。
“师姐早就给我下药了吧?”
要不然为什么一想教训一下她就会心疼难忍?
楚司澜哪里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当他因为今日这一盅毒汤,可能把别的事情也算计到她头上了。
既然他挑明了,楚司澜也不打算再装,可还不等她开口,却见他轻轻晃动了两下汤盅,随即扬起头颅一饮而尽。
楚司澜心头一紧,无喜无悲,只有颤抖不已的小手泄露了她的情绪。
震惊,只有震惊,震惊玉涟极为何明知有毒还要喝下去。
玉涟极慢悠悠放下空汤盅,随即转眸看向楚司澜,他握着她的袖口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唇角的汤汁。
许久,他也没能在她的眼中找到一丝自己想看的情绪。
“行吧,汤我喝了,师姐回吧。”
楚司澜一脸防备,“你到底何意?”
像是没听见她的话,玉涟极继续说,“明日着人送你去楚国公府。”他慢慢直起身,坐会软塌上,任由斜斜吹入的暴雨打在背后。“师姐随时都可回来,我等着。”
楚司澜紧紧握着拳头,指甲陷入手心,渗出血丝。
虽然不想承认,但玉涟极的确十分了解她。
他一定猜到她的目的是脱身离开,不是同归于尽,所以她下的药不可能即刻生效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他便故意喝下去,等着看她作何反应。
凄厉雨声中,玉旷压抑的咳声自内室传来,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玉涟极未做半分迟疑起身往内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