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柳风刚到这江都城时,人生地不熟,无依无靠,又是招了贼,身上业已是身无分文,就已走投无路。好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柳风再次遇见那偷钱的小偷,一番遭遇后,反而与那小偷江童成了朋友,这也是柳风在这异乡之地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吧。
就这样,柳风在这江都落下了脚,但是在他心里,依旧怀揣着去往西凉,向往剑道修行的梦想,只是苦于当前,只得秣兵历马,等有了保障再去行动。
江南自古繁华,这江都却又是这江南之最。运河驶过,此城如那河上的夺目璀璨,城中巷道人烟锦色,宛如画轴,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市井繁华,好不美栽。江都城里,桃花街街道上,道路宽敞,人头窜窜,这里的繁华是那余东所不及的。
桃花街上的满香楼里,走进一位锦衣华服的中年男子,这中年男子高冠发髻,嘴上一抹胡子,俨然一股威严气势,身后跟着两个随从。
这中年男子一进门,那店里小二便殷勤的鞍前马后。只是这男子像是有意无意般,丝毫不太理会,中年男子向店里扫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了南边一个靠窗的桌子上。
那桌上坐着一个相貌堂堂,身穿赤黑色袍服的男子,只见这男子悠闲自得,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只顾着喝那美酒,食那佳肴。旁边站着一个随仆,长得虽是普通,但中年男子还是从那随仆身上看出一丝端倪——此人修为实力不低。
一旁的小二在等待着这位中年男子的发话,只见中年男子话没说就是朝着那靠窗男子走去。小二有些慌急,却也是好像意料之中,急忙跟上。
中年男子来到桌前,那袍服男子露出一丝窃喜,小二想要说些什么以作解释,那男子则挥手示意,小二立马领会其意,惺惺的退下,又去拿了一副碗筷餐具作添。
中年男子坐下,看着眼前赤黑袍服男子说道“殿下别来无恙,近来有此闲情雅致,邀柳某来此,莫不是为了赏这市井?”这中年男子看了看窗外的街道。
那男子哈哈做笑道“柳叔说哪里话呢,难不成绅想请柳叔吃顿饭都不成?”说着那男子便拿起酒杯替中年男子倒满,借接着又倒满自己的。
男子举起酒杯道“柳叔,我敬你。”说完便一饮而尽。
那中年男子见他如此,也不好推脱,也随他将酒喝尽。
这赤黑袍服男子乃是大唐皇氏贵族,唤作李绅。父亲是当今大唐皇帝的亲弟弟,因其父已逝,这李绅又是他父亲这支独苗,便也顺理成章继承其父爵位,受封广陵王。虽说是个嗣王,但毕竟是皇亲国戚,在这江南也是与那些个名门世家媲美。
再说大唐皇亲藩王虽说可以受封世袭王位,但却是没有兵权,有得只是食邑和爵位。不过即使如此,其身份地位在大唐国土之上便是尊贵的象征。
再说这中年男子,约莫着四十左右年纪,叫做柳炎。这柳炎出生的乃是这江南江都城新晋的贵族世家,因江南谢、袁两氏衰落,江南四大氏族损其二,这柳氏一族渐渐壮大,成功取代谢、袁两氏地位,与那萧、王、齐三氏并列为当世江南四大氏族。
李绅拿着筷子,悠然夹着菜肴,咀嚼着那美味。对面的柳炎则是叫了壶茶,自己独自饮着。李绅看了看柳炎,漫不经心的说道“早知道柳叔这样,我就不叫你来这了,到是去茶馆品茶还来的舒服。”
柳炎像是知道了什么,微微一笑道“殿下大可不必在意我,殿下你吃便是,只是在下腹中不觉饥饿,二来,方才来得匆忙,有些口干,便只是想饮茶罢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点的这些不和您的胃口呢,亦或是柳叔不给面子不肯吃呢,怪我多虑了。”
柳炎强颜一笑,说道“哪里,哪里。殿下做东,邀请在下做客,柳某岂敢说是给面子,那是殿下赏识在下,只是在下不觉饥饿实在是吃不下,扰了殿下好意,还望殿下谅解啊!”
李绅见他话语亦是情真意切,若是自己在强求下去,不免显得自己太过强势,便放下碗筷,叫道“小二,撤桌,上茶。”
那店家小二听见后,连忙吆喝着店里伙计赶忙把那桌上的佳肴撤走,一桌子的山珍美味,有的都没有下过筷,全都一俱撤走了。最后只是上了几壶茶水,一下便与方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柳炎见此阵势,心中隐隐觉得有所不安,只是又别无奈何之法,只得与那李绅继续饮茶寒暄。
茶过三盏,李绅继续沏茶,这次他边沏边时不时的朝着柳炎看了看说道“柳叔,以前便是听人说你喜欢喝茶品茶,今日算是见识了,只是这茶水入喉,略有苦涩,不如那酒来得烈爽,我倒也是时不时品品一些名贵的茶,只是人们都是说这品茶就像品味人生一样,恕我难解,真是品它不出。”
柳炎见李绅暗中一直在观察自己,心中也是大致知道他业已等待不及。嘴角处微扬,拿起桌上的茶,先是用鼻子微微吸闻,紧随着便缓缓饮下。李绅见他有模有样的,心中倒也是不知他要卖弄什么,想来也是那些什么茶礼茶经之类。
柳炎放下茶杯,缓缓说道“殿下有所不知,在下不仅爱好品茶,闲来之时也会小酌几杯。虽说在下不似那些高尚的文人雅士,但是对这茶酒之道也是颇有些自己的见解。这茶苦而甘,却又回味无穷,酒醇而烈,俱又是酣爽淋漓,茶酒皆在品味,而不在贪饮,故在下觉得这茶酒之分皆是世人妄语,其实俱都一样,皆在品的人是何心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