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拟一诏,传谕在各地统领征伐大军的将领。”紧接着,酆都大帝对另一个书吏朗声道:“如遇此等情况,不必担心大不敬,尽管杀死开炮即可。”。
那书吏也是闻言后即刻奋笔疾书,随之把帛书取来给酆都大帝过目后,印了金印,再持书离开了大殿。
殿外月朗星稀,刺骨阴风呼啸而入,吹得大殿梁柱上垂下的帷幔摇曳起来。酆都大帝再次抬起了自己的饭碗,继续用膳。
回禀他此事的禁军,也退了出去。
吃饱喝足后,酆都大帝喝了一小杯浓茶。晚上还有一堆奏本需要批阅,他得提提神,以免一会瞌睡上头,导致眼花缭乱,什么都看得模糊。
想到此,酆都大帝轻声长长哀叹。回想自己的年纪,在古神中也不算太古老,更何况他有着与天地同寿的无尽寿命。但近年来,他不断地征伐不断的排除异己,为了巩固帝位无所不用其极,心力和精力也在这些事中消耗得极快。
再加上之前自己的元婴被萧石竹回去,谨慎一缕精魂,宁他体内玄力受损,神通退步,已然出现了被玄力反噬的情况。每每想想这些,酆都大帝就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许久之后,酆都大帝才定了定神,想到目前有三件事一定要抓紧时间,不能再拖拖拉拉的了。其一是自己的子嗣问题;如果他必将无力再做这阴天子,帝位也要传给他的孩子。
其二是各地诸侯冥王的叛乱,十洲一统的格局,是绝不能退让的。既然为神,他和他的子嗣就必须行驶神的权利,掌握着诸鬼生死必不可少。
最后一件,就是一定要萧石竹死。在偌大冥界之中,酆都大帝不允许他和他子嗣以外的神魂存在。
宫奴们已手持蜈蚣珠和火柱进来,分别把灯台点燃后,把那些夜放萤光的蜈蚣珠,镶嵌在了灯台上。
北阴中天殿上亮堂了起来,宛如白昼一般。随后那些宫奴又收走了他的碗筷和残羹剩饭后,把文房四宝和几摞奏本,一一整齐地放置在酆都大帝身前的案几上,退了出去。
片刻过后,偌大的北阴中天殿上再次陷入了寂静之中,也只剩下酆都大帝自己一鬼。
夜色茫茫,沁凉入体,错落有致的殿群沉浸在月色下。幽蓝的夜月之光洒在了那汉白玉石雕就的屋脊走兽和檐角石雕,还有那些琉璃制成的狰狞鬼瓦上。
酆都大帝翻开了手边的奏本,开始了工作。
不一会后,殿外传来了一声“轧轧”的鸣叫。酆都大帝闻声举目,朝着大殿外看去。月色下夜风里,只见一只鬼车鸟从天而降,落在了大殿门口,抖了抖双翅,九个脑袋一起朝着大殿深处张望而来。
酆都大帝定睛一看后,起身缓步走到了大殿前,俯身下去从那鬼车鸟的脚上取下了竹筒,从中抖出一粒蜡丸。
他拿着蜡丸折身而返,坐下后双指一捻,蜡丸裂开,从中露出一张折叠好的纸条来。
酆都大帝还没细看,便知这是嵇康从九幽国传来的。按他们先前的约定,一切由嵇康经手的情报,都是用以竹纤维制成的淡黄纸来书写。
这也是一种反伪的办法。
酆都大帝展开手中纸条,借着案几上灯台里亮着的火光细看起来。
纸上内容虽然不多,只是告知了酆都大帝几件事。有鬼母怀孕了,也有萧石竹并不在玉阙城,当然还有妬妇津神和都市王,都与九幽国有私下联系的重磅消息。
前两件事情酆都大帝倒是没多关心,主要是后面的两件事,令他看完后登时横眉倒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这两个鬼都是掌握着他北阴朝机密情报之事的鬼,尤其是妬妇津神,更是知道酆都大帝的很多秘密;冲动下酆都大帝也没细查,就傻乎乎地认为,难怪之前萧石竹能在每每开战时,都提前做好一切准备,都是拜妬妇津神和都市王所赐。
怒气大盛的酆都大帝毫不迟疑地抬起手来,在怒哼一声时猛然一拍身前桌案,那案几当即炸裂,劈成了两段轰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