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水不仅是临州的江水。
临江在临州这一段称作是临江,在下一段便是安州的安江,若这些货船只是路过临江,越过临江的码头,直接行至安江,那么,临州州衙是没有权利扣押和盘查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周楚天手下那些士兵才不能过早冒头,若是惊扰到这些货船,这些货船便会在江面上改道,直接往安江去。
要确保这些货船安安稳稳停靠在临江,不能出一点纰漏。
游船与那些货船稍稍靠近些,借着船上龙虎灯的光,吴之筱敏锐地发现,这些货船的吃水线很浅。
她笃定道:“这些货船是空的。”指了指那些往临江码头去的货船,道:“这么大一只货船,怎么可能只装那么一点点东西?来回成本都不够吧?”
周楚天从方桌上下来,靠近船栏,俯身细看,问道:“这是打草惊蛇,还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都有。”
吴之筱道。
周楚天不解:“他们若是想用这几艘货船打草惊蛇,为何不做得真一点,放几箱子真正的货物上去?好让吃水线看起来真实一点。”
“因为时间不允许。”
吴之筱道:“他们要赶在游船停船靠岸之前把货物运到岸边并卸装完毕,所以这些打头阵的货船必须要尽快,要快就不能重,这些货船一旦驶过我们这艘游船,便会给后面真正装了货的船一个信息——游船已到江心,他们可以动身了。”
“但愿你预料得都对。”周楚天望着隔江的临山,道:“否则我那些兄弟们这些天就白忙活了。”
“世事难料。”吴之筱看了一眼满脸担忧的周楚天,摊开手心,道:“但本官运气好。”
周楚天看了看她手心里那一枚被她赢去的一两银子,笑了笑,道:“是,你运气好。”
吴之筱盘腿在方桌上,半眯着眼,手托着腮,向着远处眺望而去,问道:“赵知州他在下边干嘛呢?”
“和曹三郎玩。”
周楚天道。
曹三郎就是今日生辰宴的那个主角,年仅一岁的曹家长孙曹三郎。
“好兴致。”
吴之筱道。
她又踮起脚望了好几次江面,腰酸颈脖痛时,有好几艘亮着彩灯花灯的游船从江面驶过,上面还有歌舞声传出。
她朝那些游船上望了望,一开始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游船。
临江每天晚上都会有各种游船在江面上驶过,其间还有卖货的乌篷船从中穿梭,是很热闹的一条江。
待她习惯性地扫过那些游船的吃水线时,忽的发现有三艘游船的吃水线很是异常,只是她不太确定,因为那三艘游船很快就被另外四艘游船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