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意欢以绢帕掩唇轻叹,装模样委屈得像是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柳薇愤愤不平道:“来时在亭廊撞见四小姐,定要检查我家小姐的琴盒,怎知趁不注意,用髻上发簪将玉琴划断了。”

    穆洛落闻言,探身呵斥柳薇道:“你这婢也胡说八道,谁没事会划断你们的琴弦,莫不是本就是破的,宋意欢弹不出那所谓的玄宁曲,便把这破琴怪到我头上来。”

    柳薇气道:“这大白天的,皆有人看着,四小姐做的事倒不敢承认了!”

    二人争吵,卫国公呵了一声安静,本又要争辩的穆洛落停住口。

    国公夫人这时又出来缓和气氛,道:“玉琴断了琴弦,换一把弹奏便是,一把弹奏的玉琴,国公府还是拿得出来的,莫扰了大家想听琴的兴致,正巧我也想听听意欢的琴艺。”

    说着,她看向穆洛落,“洛落虽调皮任性了些,但不会做出随意坏他人物品的事来,这事儿里可能有些误会,先放一放,让老太太听琴高兴高兴才是。”

    国公夫人招来袁管家去库房取琴,就宋家的实力,玄宁琴谱岂是随随便便能寻到之物,缺琴寻一把来就是,这话说的太满,倒瞧瞧这宋意欢如何弹得出来。

    宋意欢则面带愁意,上前一步说道:“这不只是把琴这么简单了。”

    宋意欢轻睨柳薇端的玉琴一眼,就知晓杨梅凌会包庇穆洛落,将此糊弄过去。

    她自然是有琴谱,当年宋初尧与岚离先生有过几分交情,更是为其医治过身疾。

    所谓的玄宁琴谱正是落到宋家,绝少人得知,加上宋意欢鲜少走出闺阁,玄宁曲难奏,易出错,她不敢当众奏琴,便无人听过。

    宋意欢看向座上的国公夫人,道:“大夫人恐是不识得琴,这把玉琴名为鹤唳清宵,世间绝无仅有,受太子殿下所赐,此番四小姐断弦,若是风声落到东宫那里,意欢定会遭太子治罪。”

    此言一处,在众人安静几分。

    只听国公夫人轻笑起来,“宋家得罪太子的事,盛京城人尽皆知,如今太子于东宫调养身体,不见闲杂人等,何来赐你玉琴?”

    穆洛落在一旁呲道:“莫不是从来弄来的假货,还敢把太子给抬出来,也不看看宋家如今罪臣之家,自身难保,到时别腥到了国公府,害得受牵连。”

    说言,国公夫人冷视一眼穆洛落让其闭嘴,这丫头太过任性,平日太放纵于她。

    见穆洛落喃喃几句不再发作,国公夫人又转向宋意欢,好心道:“意欢,你这话说得还是需谨慎些,莫落了他人疑心才是。”

    宋意欢容色平和,仿若什么都没听到,道:“大夫人有所不知,五年前意欢赴春日宴上献曲,得太子甚喜,而后赐与此琴,太子不外扬此事,宋家便没有声张。”

    见众人不为相信,宋意欢接着道:“若是怀疑此琴真假,大可让人来瞧瞧是否为真的鹤唳清宵。”

    穆奕目光凝在那把玉琴身上,的确不像是宋家的手笔。

    如此僵持着,国公夫人说道:“意欢你又何必执拗,即便真是太子殿下所赐,以现在的宋家,他会护着你不成?”

    苏尘兴致勃勃地起了身,开口道:“正巧在下对琴颇有研究,可探探真假。”

    话语落下,听了众人言语的穆老夫人开口:“不必了。”

    她面容微沉,没了刚才的喜色,语调也淡下些许。

    “好好的一场家宴,争吵不休,洛落做了错事,理应为此道歉赔礼,何须为她包庇。”穆老夫人说着冷瞥了一眼国公夫人,惹得她有些难堪,不好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