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瑛最近很迷茫,赶上团歇就更有大把的时间迷茫了。
今天一大早,陈素瑛打电话推掉过几天带舞团比赛的工作,又照例坐在书房盯着一堆绿植发起了漫长的呆。
阳楠左右为难,陈素瑛往常基本不踏足书房,而他每天上午都有两钟头在摇椅上喝茶看报的习惯,这闲适的两钟头他已经拥有了数十年,不料这回陈素瑛也喜欢上这地儿了,隔三差五坐这儿发呆,一坐就是一上午。
“素瑛啊……”阳楠不能忍了,他想要以前那个一天不出门忙活就浑身不得劲儿的陈素瑛,“又想什么呢?你倒是跟我说说啊……一天天的搁这儿胡思乱想,这窗台上的花儿都被你盯死了……”
“啊……”
陈素瑛缓慢回头,可能是近些日子脑子转得太猛,眼神都空洞了不少,阳楠瞧着更焦虑了,“到底怎么了啊?从明殊走了你就这样,那天不说的好好的吗?是还有哪里不放心的?”
“老阳啊。”
“啊。你说。”
“我以前一学生叫谢远东的,还记得吗?”
“有点印象,是那个排练时候意外挫伤动了手术的男孩子?你当时还特别惋惜说人家本来该是个舞蹈明星的对吧?”
“嗯,”陈素瑛点头,“前几天托团里的孩子给我递了个联系方式,说想要给我寄些特产,我就问了问他近况……”
“这孩子真不错,转行了也还记得你这个老师……”阳楠感慨,“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陈素瑛抬了抬眼,略微犹豫了几秒才说道:“就还挺巧的,做的是影视公司的文学策划。”
“……”
“哦?哪家影视公司?”
“我还没问这个,就是听团里的孩子们跟我说这个策划做好了就不固定公司了……”
阳楠刚扛了把凳子过来挨着陈素瑛坐下,听到这儿顿时就有些黑了脸,“别告诉我你在想那些有的没的啊,真要伸错手什么的,到时候明殊埋怨你。”
“那没有的事……我也拉不下这个脸啊……”
陈素瑛摇头,又看阳楠,“不过你也觉得文学策划可以干这个?”
阳楠知道陈素瑛偶尔钻牛角尖归钻牛角尖,但原则还是有的,遂稍微放了心但还是有意将话题往别处引,“那还真不一定,文学策划不就是管编剧、拍导演,得写还得统筹,不是个好干的活儿啊,以前我们剧院的策划老徐不就是干这个干出的脑血栓了么……”
“……”
陈素瑛想起以前老上他们家的老徐最近怎么没见人了,正想打听一下现状,突然听见小院外有人叩门,阳楠早上晨练完回家并没有落锁的习惯,院门只是轻掩上的,于是几下叩后,“吱呀”一声就自己敞开了,有人站在门外,礼貌而又有些欣喜地往里探头,“老师!老师在吗?陈老师?”
“……”
陈素瑛“腾”地从摇椅上起身,阳楠心里暗叫“不好!”
来人除了谢远东,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女孩,至多也就七、八岁的模样,扎着丸子头,穿着舞裙,跟小时候的阳明殊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