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娜在镇子上住的并不舒服,特别是在她派出人去罗马之后,随着时间过去,王后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不好,甚至连她身边一个很得宠的侍女也被她狠狠呵斥。
这倒也不能怪乔安娜,对这次旅行,王后是抱着很大希望的。
可是一路上担惊受怕的折磨让乔安娜很是受了些罪,而且让她难以忍受的,是在布鲁依尼谷地中遇到的那些法国人,根本不在乎她做为那不勒斯王后的身份和尊严,对她所在的车队予以的疯狂进攻。
那场战斗不但吓到了乔安娜,也彻底打碎了她最后的那点体面,这让乔安娜不由对接下来的旅行多少有些没了信心,她难以想象如果连一群普通的法国小贵族都敢不把她放在眼里,那么她又如何去说服那些红衣主教,更何况是那个以贪婪和野心著称的亚历山大六世。
乔安娜是很不甘心的,虽然在别人看来她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切,而且还离开了那不勒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每当深夜无人的时候,她是如何愤怒的诅咒腓特烈和那些抛弃了她的那不勒斯贵族,她诅咒他们死后都下地狱,更诅咒他们活着的时候就要经受地狱般的痛苦。
只是这些诅咒没有任何用处,她毕竟已经丢掉了王后的冠冕,而且几乎是被人家扫地出门的从原本属于她的国家赶了出去。
“这些人都应该受到惩罚,应该让他们经受西克斯克斯式的折磨。”
这是在知道遇到了罗纳雷家的人之后,这些天她经常在暗中说一句话。
所谓西克斯克斯式的折磨,指的是多年前西克斯克斯二世教皇恩准在卡斯蒂利亚建立的宗教审判所里的刑罚。
卡斯蒂利亚女王伊莎贝拉的虔诚众所周知,而她对异教徒和异端的憎恨更是所有人都熟悉的,正是因为这个,多年前女王向教廷请求建立了专门用来审判“上帝和耶稣基督敌人”的宗教审判所。
很快,关于宗教审判所里的那些可怕酷刑就成了传说在欧洲到处流传,西克斯克斯二世教皇也因此被人记住。
特别是随着派出去的人一直没有消息,王后的焦躁不安越来越重,她担心她要求见的那个人不肯见她,更担心那个人会不会干脆出卖她。
越这么想,乔安娜的心里越是不安,如果不是还在罗马城外,她也许早已经逃得远远的了。
就在这种胡思乱想的时候,侍从报告说阿格里的贡布雷要求觐见。
乔安娜其实不是很想见到亚历山大,她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那个亚历山大似乎并不尊重她,尽管他的礼数周到,但是她能感觉得出来,那个人似乎并不把她王后的身份放在眼里,那种感觉甚至比那些法国人对她的公然藐视还让她厌恶。
亚历山大见到乔安娜时,看到她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冷漠,心中不由暗暗一笑。
他当然知道乔安娜不太喜欢他,或者干脆就是讨厌他,不过想想自己做的那些事,他也就觉得即便被人家怨恨似乎也并不冤枉。
这已经是之前与杰姆斯见面后的第二天。
那几个奉命来找乔安娜的士兵在跟着亚历山大他们离开酒馆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在这种混乱时代,而且还是两军对峙的地方,两三个士兵的失踪真是无足轻重,而且那些人还没有人见过。
而且那个被乔安娜派进罗马城的侍从被留在了城里,这么一来事情就变得更好办了。
亚历山大其实并不关心粮食能否送到法国人手里,或者说即便是莫迪洛伯爵也并不在乎法国人冬天会不会饿肚子,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想办法让法国人不至于那么快的在意大利惨败。
这除了是伯爵和他背后那些人的愿望,甚至也是亚历山大希望看到的。
能成为阿格里的领主这似乎是个很幸运的事,但亚历山大很清楚整个南方对阿格里平原的觊觎,不论是那不勒斯还是塔兰托,或者还有科森察,对那不勒斯的垂涎和对他的嫉恨应该是一样多的。
只是如今这些意大利的君主们还没有空隙腾出手来对付他,来自法国人的威胁让他们不得不收起贪婪的爪子,所以至少在没赶走法国人之前,他的阿格里是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