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尔仑准备带领法国人向联军发起并没有取胜希望的进攻时,亚历山大刚刚恰好带人来到距阿皮奥山不远的一处丘陵顶端。
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是即便是第一次面临这种大规模战场也能看出法国人的局面不容乐观。
当初亚历山大刚到罗马时,他曾经在罗卡迪帕斯山眺望罗马城,也看到过双方在城外对峙的局势,所以他很快就发现罗马人不但已经失去了退回到城里的可能,甚至连是否能借着守住罗卡迪帕斯山向其他地方退却都成了问题。
这是因为康斯坦丁紧接着发现了距离不远的阿皮奥山上的几门大炮!
联军显然认为自己已经完控制了局面,所以干脆让人把唯一的几门大炮安放在了阿皮奥山的山顶,虽然从亚历山大所在的丘坡上看,从阿皮奥山顶并不能直接用火炮打击到聚集在罗卡迪帕斯山戴安娜神庙前的法军,但是从那里却能很容易的封锁法国人顺着山丘向后撤退的道路。
火炮被很粗糙的固定在一堆由乱石砌垒起来的炮堆上,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也能看出实际上火炮并不是很大,可即便这样,对罗卡迪帕斯山上的法军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为当法国人正准备沿着山坡向下冲锋时,那片毫无遮掩的斜坡恰好就完暴露在已经排开的十几门火炮的炮口之下。
当看到火炮时,康斯坦丁难以抑制的发出声惊呼,作为一个骑士他对火炮有着本能的厌恶,而被这厌恶掩盖的其实是深深的畏惧。
康斯坦丁曾经看到过的身铠甲锐不可当的勇敢骑士却被一群出身低微的火枪手打中落马的惨相,也见过被火炮击中的骑士莫名其妙的惨死战场,所以当他看到正对着罗卡迪帕斯山的火炮时,他立刻发出了惊呼。
亚历山大也注意到了火炮,不过他看到的除了火炮正对对面山上正要冲锋的法军威胁之外,还有就是看上去局势已经很糟的法国步兵们可能要面临的可怕打击。
联军虽然正在推进,但是他们的速度却并不快,被截住了退往城里的法军其实除了一条道路之外已经没有其他退路,看着被缓慢逼近的联军压迫得不由自主向着罗卡迪帕斯山右侧越聚越密集的法国步兵队伍,亚历山大不由向阿皮奥山上看去。
联军的目的很明显,面对明显占有的优势,他们并不想和法国人进行一场代价高昂的战斗,所以他们很明智的选择了用自己的优势逼迫法国人用命去换取一条逃跑的出路。
在这种挤压下,究竟有多少法国人能从罗卡迪帕斯山的那片坡路上逃掉,又有多少人会丧命在联军火炮的弹雨中?
罗卡迪帕斯山上的旗帜在移动,虽然看不清楚,但是法国人显然已经下了决心要发动反攻了,看到这一幕,康斯坦丁不禁惊呼起来。
德拉·罗维雷是要他们把夏尔仑安的带离战场,可现在法国人却正要闯进联军的布置好的陷阱。
“我们冲过去,然后打出热那亚大主教的旗帜,我们必须救出夏尔仑。”康斯坦丁无奈的说,他知道这样做可能会带来更糟糕的后果,毕竟虽然罗维雷家与法国人的关系人尽皆知,但是迄今为止他们还没有真正在战场上站在法国人一边,如果现在他们打出旗帜,哪怕即便尽量避免与联军交战,但是对他们家族来说也让自己陷入太过被动的局面了。
但是康斯坦丁更清楚夏尔仑的重要,因为他不只是查理的表弟,更是萨伏依的安妮的儿子,而萨伏依公爵的儿子身体并不好,假设有一天真的有个什么意外,按照当初法国国王路易十一与萨伏依公主夏洛特结婚时承诺的夏洛特自动放弃对萨伏依的继承权的声明,夏尔仑就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萨伏依的公爵!
而朱利安诺·德拉·罗维雷除了是热那亚大主教之外,同样还是萨伏依的都主教。
康斯坦丁开始回头向身后的瑞士人下令,他并没有指望亚历山大的阿格里人能帮上什么忙,特别是当看到那些阿格里火枪兵居然和长矛兵混杂在一起时,他干脆就决定完放弃他们了。
亚历山大密切的注视着战场上的一切,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军事天才,所以他很明智的没有乱说话,布鲁依尼谷地的胜利没有让他狂妄到认为自己就可以在这个时代的战场上横行,特别是这是他第一次来到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不过看着阿皮奥山上的联军火炮阵地,他很快就发现了个奇怪的现象,很显然因为驻守阿皮奥山上法军被彻底击溃,联军的大部分部队早已经越过了阿皮奥山,甚至有一部分已经远远穿过法军原来构筑的工事,现在阿皮奥山上,除了那支火炮部队,就只有附近一支看上去行动缓慢的辎重队。
亚历山大他屏住呼吸让自己尽量冷静,如果波西米亚人在这里,要夺取阿皮奥山上的火炮并不困难,那些波西米亚人甚至可以在前面的联军还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时就已经占领阿匹奥山了,但是现在没有了以速度见称的波西米亚人,一旦和联军纠缠很可能瞬间就要面临被彻底淹没的危险。
但是却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他并不认为康斯坦丁以罗维雷家旗帜做赌注的方法更好,这除了会让罗维雷家以后彻底成为“反法神圣联盟”的靶子之外,他也不知道这么做究竟能不能把夏尔仑从被包围当中救出来,毕竟沿途上只要有一支军队不肯让出道路,不但夏尔仑救不出来,就连已经深陷联军中的康斯坦丁自己都有被趁势干掉的危险。
毕竟在联军中还有着亚历山大六世和阿拉贡人的军队,甚至其中就有应斐迪南二世征召的乔瓦尼·波吉亚的甘迪诺军队。
“我们去占领阿皮奥山。”
亚历山大终于开口,他的话让已经带马准备前进的康斯坦丁一愣,然后立刻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