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素谷同样不关注对火枪兵的组织,在他看来拥有强大的火力和准确的射击技巧已经足够对付任何敌人,至于说如果敌人同样拥有犀利的火器,那么就在火器的数量上彻底压倒对方。
但是这一刻,看着如被狂风席卷而瞬间似落叶般倒下轻骑兵,席素谷的脑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撞了一下,他不由向前走了两步,眼睛紧紧盯着最前面那些似乎一下子被打蒙了的轻骑兵的身影。
在第一轮射击中丧命的就有那个发现了敌人破绽的骑兵军官,他的脖子上中了一颗铅弹,猛烈的撞击力量直接扯断了他的颈骨,当他身子落地时,脑袋不自然的接贴着肩膀扭在一边,而他的坐骑则在向前奔出几步后发现主人落马就试图回来,但是就在这时,第二轮枪声响了。
那匹马的身上因为被击中瞬间撕扯出好几处可怕的创口,战马惨嘶着倒在地上溅起大片泥水,四蹄不住蹬踹发出凄厉的悲鸣。
如果说第一轮射击在瞬间阻挠了奥斯曼骑兵冲锋的气势,第二轮的射击则是在瓦解他们继续冲锋的意图。
突然的打击让奥斯阿曼人完没有想到会遭遇到这样的意外,前面的骑兵们在原地兜着圈子,而后面的则为了避开撞上去奋力向两侧奔跑试图回避。
“阿~格里!”
一声带着那不勒斯山地居民特有的声调的命令从一侧的阿格里方阵中传出,那种独特的为了让更多人听到而不得不把第一个字母的发音特意拉长的腔调是阿格里人独有的,而发出这种腔调的命令,也成了阿格里方阵独一无二的特点。
随着命令,成排的闪着寒光的长矛指向前方,在这一刻的瞬间紧张弥漫在所有人当中。
没有人愿意死去,但是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死,这就是战争!
敲击人心的蹄声刚刚响起,奥斯曼人就已经冲到了面前,沉闷中夹杂着利刃戳刺入的可怕声响顷刻间响彻一片,紧接着就是凄厉无比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但是依旧有奥斯曼人从前后呈三角形的方阵空隙间冲了过去,轻骑兵的迅速敏捷在这一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奥斯曼人如湍急的河流被分成的两支支流般,从两个并排的阿格里长矛方阵与后面呈三列横队的火枪兵两侧的空隙急掠而过。
那一刻,安纳托利亚轻骑兵就好像砸在坚硬礁石上瞬息间迸溅出了无数白色水花的巨浪化成了无数的细碎小块,,然后又汇聚到一起,向着礁石上的缝隙无孔不入的疯狂灌注,试图淹没那虽然被冲刷得棱角迷糊,但是却始终耸立不动的敌人。
安纳托利亚轻骑兵疯狂的从一个个方阵空隙中飞奔,试图用自己快速敏捷疾掠如风的速度带动敌人。
一直以来这都是他们获胜的重要手段。
当他们冲入敌人阵型时,那种呼啸而过的激烈行动会给敌人造成强烈的震动,当他们的马刀不住斩过那些不幸的敌人脆弱的脖子时,不止会带给敌人恐惧,也会让难以扼制的愤怒彻底激怒敌人。
然后敌人的整个阵型就会被他们带动。
冲锋,贯穿,疯狂的杀戮,敌人会因为试图追逐拦截这些安纳托利亚骑兵而阵型大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以战俘奴隶为主的穆色林姆作为先锋的奥斯曼步兵会不失时机的向已经出现混乱的敌人阵地发动进攻。
这一次,穆色林姆步兵依旧发挥了他们的作用。
作为俘虏和奴隶,穆色林姆的步兵的命运就是由战场决定,要么攒够军功获得自由,要么无声无息的死在战场上。
所以当一片片灰色身影出现时,没有充满激情与狂热的祈祷,也没有因为渴望战利品而毫不掩饰的贪婪,只有压抑的沉默中那一双双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希望的冷漠眼睛。
“第二大队,前后列!”
尼古拉·乔·马切尼喘着粗气对身边的同伴喊着,随着他的命令,比萨人以手持兵器的长短不同为准迅速分列成前后两队,长矛兵们手中锋利的矛尖透过前面盾牌的缝隙指向对面的穆色林姆步兵。
面对面前这可怕的钢铁刺猬,穆色林姆步兵们没有人停下脚步,甚至没有人脸上有什么异样的表情,他们只是举起手中满是斑驳乌黑血渍的武器,带着血腥气息向着他们的敌人扑去。
这一刻对穆色林姆步兵来说和以往的那些战斗没有什么区别,和以后的战斗也完一样,他们会一直这么战斗下去,直到终于有一天可以离开,或是在某次战斗中死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