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天快黑了,沈秋霜正在发脾气,她把一只瓷碗往地上用力一掼,瓷碗摔了个粉碎,渣子四溅。她尖叫着:“我不要嫁给郝建,你们别想让我给沈秋雷换工作,我不干。”
丁凤英被她气坏了,眉眼都皱到一起:“郝建怎么了,比村里的小伙子好的多。你还能找到比他条件好的吗?只要沈秋雷有了工作,不用在土里刨食,你还不是跟着沾光。”
沈秋霜呸了一声,郝建是个人渣,沈秋雷也是个白眼狼。看到沈露进来,她先是咬着因为气愤而苍白的嘴唇,接着指着沈露:“妈,你们让她嫁给郝建,让她给你儿子换工作。”
沈露的大眼睛看上去很无辜,满脸委屈,软糯糯地问丁凤英:“是啊,妈,为啥不让我嫁给郝建,为啥这么好的对象给妹妹?”说着,又是一阵嘴斜眼歪。
丁凤英看着她的脸,忍不住跟着她的频率抖动嘴角,骂了一声:“你看郝建能看得上你不,他看上你妹了,这是她的福气,别人求还求不来呢。”
沈露转向沈秋霜,扬起笑脸,带着真心实意的羡慕,开口前先让眼角抽筋:“妹妹,你真好福气,你长得那么好看,只有你才配得上郝建。”
看着沈露的傻样儿,沈秋霜快要气炸了,啥玩意,兜兜转转,郝建又缠上她。她又气又急,又去摔东西,丁凤英去拦她,母女俩扭打在一处。
沈露面上平静心中窃喜,郝建现在看上沈秋霜,丁凤英和沈树根坚决要攀这门亲事,她倒要看看沈秋霜会怎么办。
坐在桌边默默吃完剩的半碗高粱米粥和半个玉米饼子,沈露洗漱好早早准备休息,沈秋霜跟她一个屋,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唉声叹气,沈露没受她影响,一觉睡到天亮。
院子里,沈秋霜正在跟沈秋雷争吵,沈秋霜很愤怒:“你不要去钢铁厂报到,你个没出息的玩意,非要让我给你换工作?”
沈秋雷大声喊着丁凤英:“妈,你管管二姐,她就看不得我好,她拽着我不放,她是个贱人□□。”
沈露不理睬他们几个,洗漱好等着吃饭。以前都是她做早饭,丁凤英怕她嚯嚯粮食,也不敢让她做,沈露轻松下来。吃完早饭,她麻利地拿着镰刀去上工。
割了一会儿麦子,眼看着大家在自己的地块忙得热火朝天,沈露悄悄返回家。大门和房门都是锁着的,好多农村家都不锁门,直接大敞着门,丁凤英慎重,家里没人必定锁门。
大家都在地里,生产队里几乎没人,到了家门口附近,沈露从草丛里找到一根昨天就准备好的铁丝,拿着铁丝,对准锁眼。这是最简单的挂锁,沈露轻轻拨弄几下,门锁很轻松地打开。
上辈子为了自保,她学会了好多技能,这是其中之一。不过用的机会不多,这重生后第一次用,难免紧张。
进了大门,把门插好,又依次打开房门和橱柜门。橱柜门后面的木板是松动的,把木板推到边上去,就看到一个黑黢黢的废弃的老鼠洞。她用钩子往里面勾,勾出来一个小油纸包。
沈露的心砰砰直跳,感觉自己像做贼一样,因为紧张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打开油纸包,里面是一个有着精致花纹的长命锁。这本来就应该是她的东西,金子做的,上辈子沈秋霜就用这锁认亲。
沈露来不及细打量金锁,重新包好,装进贴身口袋,又把木板原样放好,锁好橱柜门、房门、大门,往北边山上走去。
她一口气走出老远,大家都在抢收小麦,山上也没人,她找到一棵大槐树,挖坑,把油纸包埋在坑里,盖上土,再把活泛土踩实,上面盖了些枯枝败叶,直到变得跟四周无异,沈露才直起身来,往旁边走出十几步,有带着热气的风吹过,她这才感觉自己出了一身汗。
这长命锁是金的,能卖点钱,丁凤英自然看得紧。她只不过是把自己的东西拿走藏起来,可还是怕被抓个现行,不利于以后事情的谋划,这才紧张。
她不打算拿着长命锁去认亲,宠了沈秋霜那么多年的父母她不想要,等有时间就去银行把长命锁卖掉。
从山上下来,沈露已经恢复了平静,悄悄回到自己的地块,拿着镰刀加快割麦速度。这速度一块,难免腰酸背痛,不过她不在意,为的就是下午再腾出点时间去找陆岭。
中午丁凤英他们回到家,完全没觉察出任何异样,照常做饭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会儿就去上工。
下午四点多钟,沈露终于把自己分的麦子割完,到处找陆岭,找了一圈,看到他正推着空推车沿着河边跟她面对面走来。对方显然看到了她。
沈露瞥了眼河里翻着细细波浪清凌凌的河水,脑子转了一个弯,朝河边奔了两步,同时高声大喊:“陆岭,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