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冯思思醒来,身边不见了豆蔻。她随便摸了件袍子披身上,赤脚踩入兔毛靴中便门口走。

    她拉开门,北方裹着雪花一股脑撞进她怀里,她又冷又惊喜,瞧着四周纯白叫道:“下雪啦?”

    拎着食盒的豆蔻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将手中东西给身后宫女一递紧接着就把冯思思又拽回了屋内。

    “外面冷得紧,您身上穿这么点就敢出去,仔细着了凉!”

    “没事儿,我抵抗力好着呢,当初在梁国淋了一夜雨都烧成那样了没过几天不还是活蹦乱跳了。”冯思思大言不惭。

    豆蔻气的直噘嘴,又不知该拿她怎办才好。一开始是无言以对,后来就默默发起呆来。

    冯思思咬着热气腾腾的蟹黄小笼包,腾出一只手在豆蔻眼前晃了晃:“怎么了你?还发上呆了,极少见你这样的。”

    “殿下……”豆蔻欲言又止,“罢了,还是等您用完早膳再说吧。”

    冯思思哭笑不得,才想追问到底,耳边便响起了钟声。

    沉重悠长,足足响了二十七下。

    她放下筷子,望着外面神情诧异:“二十七下,国丧之音?”

    不会吧,冯恪之突然就没了?

    在她头脑发懵之时,豆蔻握住了她的手,眸中闪着泪光:“殿下,皇后娘娘殇了。”

    殇,意指早亡。

    冯思思才想起来自己是有一位存在感极低的皇后嫂嫂,低到什么程度呢?她穿书这么久了压根就没见她露过脸。

    书中对这位皇后更是一笔带过,只说了体弱且不得宠,其余再无描述。

    她是没想到,头回听到关于她的消息,竟是关于她离世的。

    “奴婢虽未受过皇后娘娘恩惠,但突然得知她没有了,心里还是怪难受。”豆蔻郁郁道。

    冯思思摸了摸小丫头的后脑勺以作安慰。

    她的心里也堵的慌。

    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堵吧。

    她蓦地想起来太子冯恒,听人说他今年不过十岁,丧母之痛是否已让他难以承受?

    冯思思开始担心起那个孩子来。

    皇城外,百官在大雪中着一身素白成群结伴陆续进宫,路上悄悄讨论等会儿哀册文该如何下笔。

    皇城内,眼下乌青的天子摸着塌上之人一如生前的容颜,半晌后嗤笑一声道:“好歹毒的心肠,居然在朕过生辰的第二日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