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钟离如此情深意切的喊李宝牛母亲,倒是真给乐舞吓了一大跳。
尤记得从前在凰山修炼之时,乐舞的父帝曾经跟她说。最好的修炼办法,便是去人间历劫。
世间万物,最难懂的,便是人心。
从前乐舞理解不了这话的意思,如今来人间经历了两世,大约能浅显地看明白一点。
诸如范钟离这般的人,便能给她结结实实的上一课。
乐舞学着范钟离的样子,也面露悲戚,忙问道:“王君不必着急,慢慢说来。若有冤屈,朕会为你做主。”
范钟离一边抽泣着一边道:“陛下也知道,母亲近日都在甘泉宫照顾臣君,可后宫里却传言不断,无不都是对着臣君与母亲的诋毁之言。臣君总是跟母亲说,不要介意那些话,只要臣君和母亲是清白的,旁人便说不得什么。”
乐舞有些头疼,听着他絮絮叨叨一大堆,似乎也没说到重点。
最后,他还说了什么,乐舞干脆一个字都没记住。
直到乐舞打了个哈欠,范钟离才意识到什么,开始说了句要紧的:“每日甘泉宫的午膳,都是母亲亲自吩咐做出来的药膳。偏偏今日午膳,母亲不见了踪影。臣君这才意识到哪里不对,问过了宫人,皆说没有见过母亲。”
“臣君昨个夜里,跟文相君下了一整夜的棋,白日里睡到正午时分才起。问过宫人才知道,母亲似乎是从昨夜里就没见到人。如今见到了,便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听到这话,乐舞直接蹙紧了眉头,道:“你说什么?你昨晚跟文相君下棋?”
按照话本中记录,他不是应该跟闻人御君下棋吗?
“是,此事,文相君宫里的人,都能作证。”
乐舞不禁暗自松了口气。既如此,那文涵跟此事,应该牵扯不上关系了。
不过很快的,乐舞心中又升腾起一丝不好的预感。既然这事跟文涵牵扯不上关系,那么指定会跟其他人牵扯上关系。
这人,又会是谁呢?
乐舞暗自握了握拳头,冲着范钟离道:“此事事关重大,朕会命三法司合审此案,请王君放心。”
范钟离跪伏三地,连磕三个响头,悲戚道:“臣君,谢陛下隆恩。”
之后的事情,本来就该让底下人好好去查。乐舞又不会破案,又不会判定死亡时间,若三法司合审,他们定然也不会遗漏什么。偏偏,那范钟离对此事上心的很,无论这个案子有任何进展,他都要一一过问。
此事乍一看,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死者是王君的母亲,王君亲自过问,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乐舞太了解这个人了,她明白,李宝牛一定是范钟离害死的。若不然,他也不会在事发当晚跑到文涵那里去下棋,故意制造不在场证明。
乐舞也关注了此案,李宝牛的死亡事件确实是在王君下棋的那天夜里。
而那一天,经过后花园的人太多,若是一一排查,恐怕有难度。
而那日,恰巧经过后花园的郎君有闻人远,御君西门苑,次君南宫烨,还有贵郎虞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