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直面这样的残酷,姜观再一次对‘争宠’二字有了更深刻的认知,为什么所有人都要争宠,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爬去权力巅峰,因为在这个世界,这些东西就是一切,是决定你安身立命,荣辱与否的一切!
太疼了……
姜观很想放弃,别憋着,就躺在地上打滚又怎样?谁这么疼时还能绷住自己,尽量不丢脸?可他是条咸鱼没错,没上进心也没错,可他不是没有骨头,任谁都能踩。
他这一刻就是很倔强,就是不想服输,就是不想趴在地上,眼泪和血水混在泥土里,像一个乞丐一样的求饶。
嘴角咬出了血,他尽量控制别喊出声,心里暗暗的数着数,第五鞭,第六鞭……
意识漂浮间,他看到了萧元祐的目光,这个小疯子之前总是懒懒散散,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好像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不在乎,可这一刻,他唇角绷的紧紧,面无表情,眸底墨色笼罩,像有阴云在聚,他的拳头捏的很紧,见他看过来,眼梢微微挑了一下,就好像再说——
只要他点个头,连话都不用说,他就会为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姜观有些恍惚,看错了?不应该啊,满打满算,他们只见过两次,‘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也到不了这地步吧?一定是误会了。
可他再次看过去时,仍然是这样的眼神,甚至比之前更坚定,萧元祐在告诉他:忍不了可以不用忍,他有办法。
姜观垂眼,摇了摇头。
挑战皇权需要的不只是勇气,还有透支的未来,萧元祐或许真的有办法,但这样的事做了,未必能圆的回场,以后的事不一定顺利。
二十鞭而已,死不了,他何必要浪费别人在皇权前的机会?他又……能拿什么东西去还?别人年纪还小,许不懂这种冲动会付出什么代价,他却不能装不懂。
萧元祐死死盯着护卫手里的长鞭,看它一下一下抽在太子背上,每一下抽到身上,太子都会剧烈颤抖……他知道这有多疼,因为他挨过,可太子凭什么要挨?
就凭苏婕妤的一面之词?她说受了太子欺负,随便编造点证据,太子就要受这样的苦?
这个小骗子,撒谎精……你不是能着呢么?你不是那么聪明,那么厉害,什么都能想到,什么都能算计,不是那么懒,为了懒散可以算计一切,一点苦都不想吃么?为什么不硬气一点!为什么现在不争了!你不是太子么!
小爷可以搞很多事,闹很多幺蛾子,只要你配合,你为什么要摇头!
小混蛋视线灼人的可怕,姜观再也不能装没看到,可他真的很疼,很想迅速把事过去,就冲着萧元祐笑了下,眼神安慰:放心啦,我没事的。
萧元祐更气,你就是个阿斗!烂泥扶不上墙的破太子!
姜观看出来这小混蛋在骂人,也不计较,骂就骂吧,总比冲动埋下祸根的好。他现在还有用,死不了,换个替身也是很麻烦的,二十鞭不多,雍平帝此举只是个警告,提醒他注意规矩,别越界。
行叭,警告就警告,只要不死,我就能苟!苏婕妤是吧,孤记住你了!
二十鞭打完,姜观额头满是冷汗,再次行礼:“谢父皇教训——儿臣谨记在心,日后必谨言慎行。”
雍平帝这下抬了手:“你记住了才好,起来吧。”
六皇子赶紧过来,搀姜观起来。
姜观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咬牙站了起来。后背火辣辣的疼,他根本不敢摸,可看到地上没有血渍,明白自己伤的怕并不太重,雍平帝还是留了余地的……他缓缓吐了口气。
萧元祐没看姜观,盯着廊下经过的太监,突然笑了:“燕郡王不行啊,这都一天过去了,这么明显的人,还没抓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