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遇春知道自家弟弟石逢春犯下的是十恶不赦的罪名,从小逢春就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他石遇春同样不是好人。小时候继母苛待他们兄弟二人,就是他们齐心合力将继母杀死在茅草沟里,至今石遇春还记得当时弟弟面目狰狞的脸,他在继母死后,还拿着石头狂砸了她上百下,将她砸得稀烂。
他们兄弟俩出身穷,又不大会读书,却都对金钱有种偏执的渴望,于是,等进了城去,自然走的不会是合法的弄钱路子。
要石遇春说,如果不是碰上了他媳妇儿,他会比逢春更有“出息”,因为当时他已经巴上了一条大腿,人脉也比逢春那等小打小闹的强得多。
然而,最终他甘心和媳妇儿一块儿回乡,做了个乡间老农。
直到逢春出事,石遇春知道自个儿的好日子到了头了。哪怕逢春再十恶不赦,那也是他弟弟,在石遇春朴素的观念里,这仇,总是要报的。
他在和平中学对面盘下了一家很小的店铺,原本这家店是卖炸鸡奶茶烤肠的,因为价位低有过一段好日子,然而随着几家连锁店开到了附近,又有几家卖类似竞品店店纷纷开业,这家毫无特色东西也好吃不到哪里去招牌还土土的小店生意立刻一落千丈,亏得实在太多乃至于发展到转让店铺的程度。
石遇春也不大会做吃食,他留下了原本在这里工作的那个小年轻,继续卖炸鸡奶茶烤肠。
石遇春没有贸然去对上唐嘉嘉,他记着逢春说的,这个女孩子邪门儿得很,像那个周海和逢春待在重重围墙之中,都能莫名其妙死亡,在他领回逢春的尸体之后,请了多个专业人士来验尸,里里外外连各种偏门谋杀手段都试过了,完全没发现任何不对的地方,这才是最可怕的。
而他们死亡的时候,这个姑娘已经远在千里之外的首都了,石遇春想破了脑袋,都不明白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礼拜天石遇春大概整理了一下店铺,周一照常营业,附近的人都没发现这家小店换了老板,毕竟员工还是那一个,招牌也没变。
唐嘉嘉照例是走路上学的,一路走着忽然脚步微微一顿,然后她看了一眼时间,一刻没停继续往前走去。
早上没时间,再耽搁的话会迟到的。
周一的早晨总是格外忙碌的,一到教室,忙着抄作业的和忙着收作业的乱成一团,构成一幅瞧着鸡飞狗跳的画面。
今天是英语早读,李老师还没有来,那些没完成作业的正在疯狂抓紧最后的一点幸福时光,哪怕抄出来的字迹凌乱到自己都不认识。
“唐嘉嘉!”同桌陈苏笑正在朝她招手,“快快快,英语作业让我看一眼。”
唐嘉嘉有些诧异,她将英语作业拿出来,“你不每周都在家教指导下写作业的吗?”以往陈苏笑是不会抄作业的,她家请了一对一辅导的老师,会辅导她把作业都写完,虽然价格昂贵,但是物有所值。
“这周我那个老师请假回了趟老家,所以没来上课。”陈苏笑飞快地说。
因为老师请假,她“理所当然”地偷懒了。
唐嘉嘉看着她飞快在卷子上填“ABCD”,开口说,“这个卷子李老师应该会批改的,你最好别照着抄哦。”
“我懂,会改掉一些的,以我的英语成绩可写不了那么好。”即便是有家教老师辅导监督,她的作业水平还是符合她的实际水平的,只是事后家教会再给她讲解错题而已。
这边正抄着呢,李老师拎着电脑走进了教室,“课代表,把周五布置的卷子收一下,然后带着大家早读。”
果然,笑面虎李老师又打算在早读上批改卷子了。
陈苏笑听着就心中一紧,剩下的索性装死不抄了,反正以她的水平,这卷子也拿不了太高分。
卷子很快被收了
上去,当然有和陈苏笑一样没抄完的,眼见着讲台上的李老师又问前座的同学借了支红笔,准备批改试卷,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