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薨。
“你说什么?”
太后额间青筋已微微凸起,含怒不发,那一双凤眸凌厉之至,几乎滴血。
帘外一干宫人齐跪一地,瑟瑟发抖,几乎从未见此盛怒如此。
那可怜东宫太子死于风雪之中。
耶律胤是北狄巴图大汗次子,而那巴图三子耶律齐暗生异心,竟截道相伏,终于将那观音得手,视一介痴傻太子为弃履,便将其丢在燕云雪中。
只有得那观音,许是才能讨的大汗欢心,可是,那观音却是假的。
秦竹筠紧攥凤袍。
杜长卿为首跪在堂下,此刻却见缝插针,匍匐至前,献媚道:
“皇后,不若遣臣下前去,借此时机,与北狄王讨个说法,平这战乱祸纷。”
“放肆!”
这大殿空荡,檐顶高处,太后拂袖一怒,竟将他吓退三步,瑟瑟发抖埋头不起。
“太子崩殒,尸骨无寻,你却想借机利用,究竟是何居心?”
杜长卿不敢答话,秦竹筠却长平一口气,忽然静寂说:“都退下。”
底下宫人纷纷小步而退,只几乎走出一幅“夺路而逃”的荒谬之相,唯恐再待三刻,这殿内便要血流漂杵,他们便是身首异处,同那太子一般,尸骨无存。
然而杜长卿悻悻揣着那文人官袖,正欲戚戚离去之时,却忽然听见身后娇柔一声,几乎吓得一抖。
“杜卿,你留下。”
大殿门扉沉沉闭阖,与世隔绝。
“太后。”
杜长卿在此跪下,磕在生硬地砖之上,闷疼十分。
“将军之死,尚未散布,本宫并非拦你而去,而是在这耳目之前搓一搓你的锐气。”
秦竹筠眉目一转。
她身边可用之人寥若沙河烁金,浪涛淘尽,也不过尔尔鼠辈。
杜长卿尽然在她默许之下亦有结党营私,近年在朝堂之上与裴洵之势均力敌,针锋不让,更是谋算深沉,却始终算得上是她帐中讨心之人。
“将军之死必须密不透风。”太后继续道:“此番若前去之人,不是将军,北狄必然能觉出异象,若遣你而去,必当有个正当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