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条薰将手指插入他的金发间,停在太阳穴处轻轻按压着。“好了,我的男朋友降谷长官,你该休息了。”
降谷零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仰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他的目光太过专注,甚至专注到灼烫,好像他看的不只是她,而是透过眼前的爱人看到了更多无法触碰的地方。
“小薰,我爱你。”他哑着嗓音轻轻说。
西九条薰的手顿住,低头看着他。
“嗯。”
两人重新在一起后,彼此都有意识地忽视了那空白的五年。仿佛这样做,就不曾有间隙。西九条薰也从未再提起曾经差点溺亡的事件,降谷零试着调查过,但年代久远,证据早已无处可循。
他不想重新揭开西九条薰的伤疤,既然已经是过去的事,那只要他从此以后好好守护她就足够了。
他翻了个身,浅金色短发因为重力垂下,在眼前遮出一片阴影。
西九条薰在他身侧躺下,以为他已经睡着了的女人轻轻将他抱在怀里。降谷零的脑袋贴近了她的胸口,能听见砰砰砰的心跳。
真的已经过去了吗?
他想到被收敛在木盒里的无名白骨。还有被他藏起来的吊坠。那天以后,他将自己脖子上的吊坠也取了下来。两个吊坠并排放在一起,让他无端联想到紧挨在一处的墓碑。
他将吊坠藏在保险柜最底层。
尽管如此,也无法忘记。
那个梦又开始折磨他,一条暗黑的河流在残破的荒原上蔓延,他站在白骨堆就的岸上,看到他的爱人穿着浅绿长裙睡在漆黑河面上,顺流而下。
他将她抱起来,冷冰冰的身体,一双眼合上了偏着脑袋好似睡着了般。
他叫她的名字,一声声,叫得喉咙沙哑,叫得鲜血淋漓。
他抱她的身体,不敢用力,稍稍触碰,她就像风一样消失了,掉落成满地白骨。
黑色的河流漫上来,淹没了白骨堆砌的河岸,他一个人被留在一座四面八方隔绝了的孤岛。
茫然地望着双手,是洗也洗不掉的赤红鲜血。滴滴答答落进河里。
“零,做噩梦了吗?”
似乎是注意到降谷零紧皱的眉头或是无意识的呓语,西九条薰抱紧了他,轻轻用话语将他从梦里唤醒。
“做了什么梦?”
在朦胧成一团的夜色里,降谷零睁开眼注视了她很久,在西九条薰疑惑的视线下试探着抱住她,又不敢用力。
西九条薰问他多久没睡了。
其实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