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本季度的会议,已是下午三点。外面阳光正好,简阅向几个本地的员工安排完工作,抬头便看到段焉靠在门边好整以暇地等着他。
段焉穿着白衬衣,打了个精致的卡其色领带,眉眼间是轻松的笑意:“表哥,今天要提前下班啰。”
“你又要干嘛?我可没空成天陪你瞎胡闹。”简阅无奈地叹了口气,把眼镜取下,放到桌上。
“陪我玩怎么算瞎胡闹?”段焉啧啧了一声,又笑着对简阅道:“表哥,你戴眼镜还挺好看的,别取下来了。”
简阅以前眼睛很好,两只眼睛的视力都在5.0以上,三年来由于高强度的学习和工作,视力下滑得很快,不得不配了眼镜。虽然有些可惜,不过段焉觉得他表哥是那种带眼镜会更好看的人,他本身是阳光硬气的类型,眼镜会给他多添上几分稳重和精致。
“戴上不舒服,看东西的时候才戴。”简阅想起第一次见到段焉的时候,段焉刚满十八,又听说是拉大提琴的,他理所当然就觉得段焉和他一样没上大学。过来了才知道,人家段焉十四岁就考上了澳洲的大学,边上学边练琴,就这还拿奖拿到手软。
音乐方面他没什么追求,但他连基础理论知识都不具备,更别提处理公司事务了。他要短时间内赶上段焉,就得比他付出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努力。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三年很充实,也很难,但好歹都熬过来了。
“说,又要我陪你干嘛?”简阅懒得和他周旋,开门见山。
段焉摊手:“今天还真不是我要你陪。是舅舅下午有事会迟一点,怕赶不上小天放学,让你帮忙接一下。”
“为什么不让你接?”
“我当然愿意啊,舅舅的原话是:‘你要是能保证不给他买零食,不带他到处闲晃到九十点才回家,那你就去接’。我保证不了,只好来找表哥你了。”
简阅多多少少知道段焉有多纵容小孩,小天根本都不怕段焉,完全没法管。他个子高大,对小孩有天然的震慑,平常又一直在公司忙,不容易见到,小天对他还是有点尊敬在的。
“行吧,那就快点过去,他们是三点半放学?”简阅去拿车钥匙。
“嗯嗯!表哥万岁!”
这边不像国内,小学下午放学放得极早,简阅第一次接小天的时候甚至惊讶了一下。公司离学校很近,开个十几分钟就到了,这也是段焉为什么会来求助简阅的原因之一。
简阅将车放在停车的区域,和段焉一起靠在车边,等着学生们放学出来。没几分钟,就有三三两两的孩子出来了,迟迟没有看到鄢子天小同学。
“他怎么还不出来?”简阅望了眼段焉,段焉也疑惑地回望他:“不知道啊。”
按理说,鄢子天同学上学,一定会拖到最后一秒才勉强赶到,放学是全校最积极。平常早就大叫着跑过来,蹦到他们的怀里了。不说第一个出来,至少不会大家都出来了他还留在里面。
“去看看吧。”简阅迈步往学校里面走,段焉跟在身后。
正好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小男孩的大哭,简阅听不出来是谁,段焉向来的笑脸却马上变成严肃的表情:“是小天的声音。”
扭过头,便看到鄢子天站在路边,小小的身子抱着小号抽抽嗒嗒,整个脸哭得皱成一团。
身旁三个小男孩颐指气使,也都拿着乐器。为首的男孩头发高高梳起,像个小大人,对鄢子天冷笑,用英文道:“你是男生吗?怎么比女生还喜欢哭。”
另外两个男生大笑着附和:“Oliver不是男生哈哈哈哈!”
“我是!呜呜呜我是!”鄢子天抹了把眼泪,哼哧哼哧。
“小天。”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从高处传来,让四个小孩都下意识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