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有些不一样了。”
周铨放下马车车厢的帘子,笑着对同车的人说道。
和他同车的是宗泽。
脸色有些肃然的宗泽盯着周铨,想要看出他是不是真意,见周铨确实只是说洛阳城,宗泽目光稍稍和缓:“那是自然的。”
狄偁做得非常好,凭借韩家兄弟和吕好问的口供,顺藤摸瓜,将洛阳城中的保守势力清扫大半。剩余的小猫小狗三两只,哪怕没有被抓起来,要么就是躲到乡下去避风头,要么也闭门不出,再也不敢去反对铁路、工厂、蒸汽机等新生事务了。
只要没有这些人的阻挠,百姓们接受新生事物的速度,比起周铨想象的还快。仔细推敲,任何人都有改善自己生活的愿望,只不过这种愿望往往被保守顽固的陈辞滥调所约束,发挥不出它的力量。
现在挣破了这约束,它当然要给古老的洛阳城带来日新月异的变化。
“殿下要抓多少人?”宗泽忽然开口了。
“哪儿的话,无罪之人,抓之何益,有罪之人,纵之何益?”周铨微微一笑道。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却没有表情这么轻松。
宋行风没有完全交待,不过从他的口供和蔡瀛的供述里,还是牵连出第七军的许多人。再从这些人身上,可以连接到整个华夏军近十分之一的人。
虽然这些人大多数只是被宋行风要“劝进”的表象所欺瞒,如同卫振那样,以为宋行风只是急于将周铨推到皇帝的宝座上去,但其中还是有些真正参与到了宋行风的阴谋之中。
随着宋行风自尽,华夏军中自尽、逃亡的将领人数不少,有一些颇立过战功,甚至是周铨心目中华夏军扩军后高级将领的后备人选。
这让周铨相当难过。
他们可都是周铨精心设计的教育体系中培养出来的,即使不从军,放在别的地方,也是出色的管理人才。
“既然如此,我明白了,殿下仁心,不兴大狱,宗泽替西京的百姓谢过了。”宗泽在马车里起身,微微抱拳。
周铨没有受他这一礼:“西京百姓,亦是华夏之民,不须宗公谢我。”
宗泽怔了怔,苦笑起来。
是啊,西京百姓哪需要他来向周铨道谢,那些百姓,原本就是周铨之民,哪怕现在还不是,过个几年,不也就是了?
一念及此,宗泽又想起最近在报纸上看到的消息,他也忍不住好奇心:“殿下何时登基?”
听得此问,周铨愣了愣神,然后笑道:“怎么,我不急,宗公都急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与其让那些小人为了投机而乱来,倒不如殿下将事情办成了,这样天下也少些风波折腾,百姓少担心受怕。”
宗泽是发自内心这样说的,他对大宋有感情,可是看到周铨善待赵佶,而赵桓赵构又太过不器,所以他将这份感情转移到了周铨身上。他忠于是毕竟是汉家社稷、华夏传承,而不是一家一姓。
在他看来,只要周铨登基,并掉现在的残宋,那么许多问题就不再是问题。
“说到此事,我也有些苦恼。”周铨皱着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