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棠想了很多,这让她清醒了几分,好应对接下来的黑夜。她并不相信奇迹,是求生的本能作祟,能多活一分钟都算赚到。

    基地的大门到了这个时间会关闭,两人唯一的生路就是撑到天亮。

    同一个位置不能待太久,夜行鱼的鼻子很灵,容易找上来,她们俩就算再累也必须每隔十分钟换一处位置。乔衣有意想扶一把有腿伤的谢棠,被谢棠不动声色地拒绝,只好作罢。

    经历过高强度的战斗,乔衣有些口渴,她舔了舔干得脱皮的嘴皮,然而身上带的纯净水已经用光。

    狩猎森林算是污染最轻的森林之一,但这里的水依旧有剧毒,不能直接喝,需要异化鱼体内的蓝宝石来净化得到干净的水源。

    谢棠瞥了瞥乔衣,扔过去一袋沉甸甸的蓝宝石,是她在虎鲨身上取的,“给你。”

    乔衣一惊一乍的:“哇刚刚就知道耍帅去了,都忘了这茬,还好有你在。”

    谢棠没说话,好保存体力。她不懂为什么乔衣怎么可以嘴一刻也不停下,不觉得累吗?

    得了蓝宝石,乔衣去水边打了一壶水,放了几颗蓝宝石进壶里,这一袋蓝宝石完全够用好几天,乔衣却习惯性地紧巴巴地用着。

    等把水净化好,乔衣仰头喝了两口,便把水壶递给谢棠:“你也喝点,放心我没挨着嘴,是干净的。”

    “不用,我不渴……”

    谢棠话没说完,突然推了一把乔衣,自己也往前跑了起来。她腿上的伤没好,这一跑伤口就裂开了,现在却顾不得许多。

    两人又一次默契,同时用刀做攀岩工具爬到一棵百年大树上。她们往地下看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便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刚刚她们站的位置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黑色夜行鱼,散发着浓郁的腐臭气味,嘴张开足足有十几米宽,嘴里细长尖锐的牙齿上沾着黏稠恶心的液体。

    再多晃神一秒钟,那张血盆大口便会将谢棠和乔衣吞入腹中。乔衣吓得毫毛竖立,就算她经历过夜训,和夜行鱼的幼崽正面交锋过,但底下这只很明显不是什么幼崽,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家伙。

    两人来不及喘息,夜行鱼再次朝她们张开嘴扑过来,庞大的身躯跃起,竟比百年老树还要高出许多。

    乔衣高声道:“快跑!”

    谢棠的脸色苍白如纸,听见乔衣的喊话也没动,乔衣一着急,将谢棠整个人横抱了起来,跳下大树,同时用绳索勾住另一棵树的树枝,直接荡了过去。

    因为手里抱着人,乔衣没办法好好站稳,只得用背部去接受撞击,撞上树干后发出一声闷响,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震得发疼,好几秒都说不出话来。

    “谢棠,你在发什么呆啊?!”

    谢棠未答话,刚一张口就吐出一大口血。乔衣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她抱着谢棠的手摸到了温热的粘糊糊的东西,却是谢棠背部受伤流出的血,月光下黑乎乎的一片,不仔细看发现不了。

    谢棠虚弱地捏了下乔衣的衣袖,断断续续道:“我……可能不行了,你……你自己……逃吧。”她推乔衣那下让乔衣脱了险,自己却因为腿伤动作慢了几秒,被夜行鱼的尾巴扇到后背,也许伤到了内脏或者别的地方,谢棠失去了仅剩的那点行动力。

    乔衣莫名一哽,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也发起抖来,果断地拒绝道:“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你别放弃,我不想一个人面对那个恶心的东西,求求你再坚持一会儿,我一个人会害怕。”

    她直接忽视了谢棠没什么用的挣扎,三两下用绳索将谢棠绑在自己背上,脚下发力和夜行鱼赛跑,她担心谢棠睡过去就醒不来,一边逃一边不停说:“咱们大不了一起死,扔下你我也活不了多久,就当做个伴吧,我好歹还是体能第三名呢,虽然赶你还差了点,背你这个百来斤的人还是背得动的。”

    谢棠说不触动都是假的,在危险的情境下两人只能相依为命。她将下巴放在乔衣不怎么坚实的肩上,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暂时得到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