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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趴在狄民床边睡了一夜的郑开转醒,看见狄民还在睡梦中那眉头紧皱的样子,心里好似被针扎了一样,钻心的疼。
“先生您好,方便出来一趟吗?”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似乎是为了不吵醒熟睡中的狄民,轻声冲郑开问了一句。
“哦!”同样刚刚清醒的郑开有些木然的点了点头,跟在医生的身后走出了房间。
年轻医生拿出一张机打详单,逐条对郑开说明道:“先生,是这样的,您朋友这边昨天的手术费用是四千三百元,加上麻-药支架等其他费用一共是六千一百元。另外还有术后的其他检查治疗包括床位等费用,您之前预缴的一万元已经存在透支了。请问,您方便什么时候去续费呢?”
“……”
郑开陷入了沉默,昨天那两三千块钱就已经让他差点铤而走险拎起剔骨刀,可才过了一天同样的问题再次摆在他的面前时,仍旧令他束手无策。
“先生,先生…”见郑开不说话,年轻医生又轻声提醒了两句。
“总共多少钱,我给他交。”
就在郑开完全抓瞎时,一个斯斯文文鼻梁上架了副无框眼镜,穿着白衬衣西装裤尖头皮鞋城市白领模样的男子朗声说道。
年轻医生对着城市白领说道:“先生,这边的话最少还得预存两万。”
“好!”城市白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递给年轻医生并说道:“医生麻烦您去帮我缴下费可以吗,密码六个六,我还有点事儿想跟我朋友聊一聊,所有银行卡引发的问题都由我本人承担。”
年轻医生一愣,点头答道:“好的,先生。”
“郑开来,我们到隔壁聊几句。”城市白领见年轻医生走开,扔下这么一句话主动往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走去。
看着城市白领的背影,郑开有些狐疑,总感觉他的模样和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了。
更何况,就目前的情况而言,人家现在是雪中送炭给狄民续上了医药费,那于情于理都是对自己有恩,郑开也没想太多就大步跟在了他的身后。
无人的楼梯间,城市白领抻了抻裤脚,十分不在乎自身形象的一屁股坐在了台阶上。郑开也没多犹豫,跟着坐在了他身边。
城市白领又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蓝嘴芙蓉王,给自己点上一根后,连着烟盒一块儿朝郑开丢了过去。
“啪嗒!”
郑开将烟点燃,他因为没钱已经强行戒烟两天了,突然再来上一大口感觉嗓子有点呛,“咳咳”了两声后,眯眼看向城市白领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天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在路上跑的郑开再没脑子也不可能不懂。就自己这个形象这个身份,哪怕过得再惨,也不可能有没戴眼睛出门的“爱心人士”主动捐款。
“呵呵,郑开你说就你现在这样儿,还能有给我什么呀?”
城市白领似乎并没有因为郑开这直来直去的风格感到丝毫意外,而是随口打趣了一句。
“我还有一条命。”郑开话语梆硬的回道,丝毫不像是开玩笑。
城市白领忽然收敛了笑容,颇为郑重的问道:“那你的命,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