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屋子里只剩沈芩和钟云疏两个人。
沈芩摸索着想倒水喝,又被钟云疏阻止,继续“茶饭来张嘴”的废物时刻,总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真的会废“云疏,水碗给我就行了。”
钟云疏完全不搭理她的抗议,喂她喝完水,又拿着帕子替她掖了嘴角“不要逞强,也不要再受伤。”
“这次是意外,以后不会了,”沈芩试着安慰他,可是从他的手劲来观察,没有半点效果,只能换个角度,“一直被这么照顾下去,我就会习惯,习惯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钟云疏不以为然,只要她好好的,做什么都可以,更何况只是短暂地照顾她,“之前你也是这样照顾我的。”
“你那时候比我现在严重多了。”沈芩不得不承认,他固执起来,不是她能轻易改变的,就像现在。
“可以照顾你,是愉快的事。”钟云疏的视线,落在沈芩总是颜色略浅的嘴唇上,身体慢慢前倾,印上一吻。
“唔……”沈芩吓得抓紧了钟云疏的胳膊,“你怎么……”老喜欢调戏钟云疏,现在总是被调戏回来的感觉,总有些怪怪的。
钟云疏顺势将她揽进怀里。
说实话,沈芩很喜欢赖在他怀里,看他这两天的表现,就是打定主意从此再不离开的意思,经过这么多生死考验,她也知道,除了钟云疏,没人能给她这么多安全感。
“等鄂托缓过劲来,会不会逃脱?”沈芩一想到天生恶鬼似的鄂托,汗毛就一根根倒竖,“还有,是北域人的伤口恢复都比大邺要快,还是只有赤云族?”
“北域人虽然身形寿命与大业孙同,但是伤口恢复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鄂托真的和你们赤云族没有关系吗?就算是全脏器镜像,出血伤口也不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沈芩之前旁听,也没闲着。
“有没有关系不重要,”钟云疏不愿意提赤云族的过往,“我让他全身多处骨折,而且伤的都是活动关节,不会让他有任何逃跑的可能性。”
沈芩听出了话外音,确实有血缘关系。
钟云疏另寻了一个话题“说说吧,为何要收张家的孩子?”
“到绥城的第一日,我和文师兄分两队寻访城南和城北,见过了各式各样的人家,去张家时,他们一起悬梁,放下来的时候说,他们不想走得太痛苦,他们怕传给其他人。”
“在危难时刻,还想着其他人,我觉得张家很不错。”
“他家本来有四个孩子,两男两女,现在只剩苗儿一个了,而且那孩子被教养得很好。我喜欢乖巧懂事又勇敢的孩子。”
钟云疏哼了一声“我不喜欢,乖巧懂事又勇敢,对大人来说很好,对孩子来说太残忍了。”
“嗯?”沈芩的手在他的胳膊上摸索,不想找什么,纯粹只是想碰触一下,“你小时候就是这样的孩子吧?”
钟云疏的视线移向另一边,沉默不语。
沈芩张开双臂抱住他,知道他小时候过得特别艰难,心疼又心酸“小云疏,辛苦了,可是如果没有这些辛苦,也不会有现在的你。”
“……”钟云疏闷闷地说,“那我是不是还要感谢那些人?”
“当然不要!”沈芩摸索着,试着对准他的脸庞,“要感谢硬扛过来的自己,至少造成你苦痛的人,更加没必要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