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咎说:“去的又不止我一人。”
“可他们是敌人,那么多战友惨死我军之手,现在想必很都恨死咱了,若是兴起□□,一定会十分危险的。”贺毅阳说着说着,心中愈发不安,最后将手中的金枪狠狠在地上砸了一下,怒道,“我听说被派往那里的大多是军中身手不错的老兵,为何偏让你一个没有经验的新兵去,那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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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么做,分明是刻意针对你,可是他为何要针对你呢,这也没道理啊?”
贺毅扬皱着眉头寻思了会儿,眼神骤然一变,他凑近殷无咎的耳畔,压低声音、一脸肃容道:“无咎,他不会是……将你认出来了吧?”
殷无咎身子猛地僵了僵,半晌,坚决的否认:“不可能。”
将军府外冲撞那人,已经过去五年了,且不提他此时与昔年早已不同模样,就是那个人高傲不可一世的性情,又如何会将他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放在心里呢……
安置降兵的地点,是浔城里一户有钱人家的大院,彼时战火虽然并未烧进城内,但是这些惜命的有钱人逃的急,老早就北上避难去了,这面积堪比一座小型园林园林的大宅也带不走,就被空在了这里。
不过这宅子虽大,五千将士想要悉数安置进去也是不易,因而只要能遮风避雨的屋子里都挤满了人,重伤者被安置在有床的房间里,而伤稍轻的,就在书房、账房、客厅之类的地方打地铺。
殷无咎被指派去一间下人房照顾伤兵。
尚未靠近,便听的屋内传来此起彼伏的痛苦哀嚎,那撕心裂肺的动静,简直堪比人间炼狱。
殷无咎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伸手轻轻将门推开。
霎时之间,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直直灌入鼻腔,瞬间便又勾起了殷无咎对于那个夜晚的记忆。
他努力压下那股难受的感觉,抿着唇走了进去。
二十来平的一间房内,东西两排长长的通铺相对而置,上面人挨人的躺满了伤病。
这些伤兵们,有的缺了胳膊有的少了腿,有的身上还插着断掉的剑,更有甚者,在混战中被人砍中了面部,长长的伤疤从左边额头经过右边眼球,然后蔓延至右脸颊,鲜血止也止不住的淌满了衣襟……
那场面简直是惨绝人寰,叫人不忍直视。
榻边,一个发丝凌乱、头发斑驳的军医,正在给一个士兵拔箭,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手下动作却飞快,弄得那接受治疗的士兵疼的直哭爹喊娘、连连求饶,可是他却仍旧无动于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呵道:“喂,我说你娘的下手轻点!”
白发的军医偏过脸淡淡看了他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端起一旁药钵,将里面捣好的药材一把摁在了士兵的伤口上。
“啊——”伤病一声惨叫,直接疼晕了过去。
说话的人是个火爆脾气,见状一下恼了,直接伸手揪住了老军医的衣领子:“让你轻点没听见吗,我他娘的看你不是来救人,是来杀人的,既然你不好好治,老子现在就废了你,让你也试试我们的滋味儿。”
被人几乎腾空拎起来,老军医仍是那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废了我,你们的伤也好不了。”
“你——”
殷无咎见他就要一拳头砸到那军医的面门上,下意识冲山去一把挡住了他的手:“这位大哥你冷静点,我们会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