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蒙蒙亮,寂静的长安街道上,夜晚空气中潮湿的寒意还未褪去,就被路过的马蹄声惊起一阵阵罡风。
城门紧闭,唯停一辆马车。
马车边立一人,那人披着红裘,提着做得歪歪扭扭的花灯。
花灯已灭。
急促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他收紧了缰绳,一身锦衣华服的长安第一公子从马上跃下,一步步走向她。
这一路太长,弱冠之年的小苏大人,渐渐变成了十岁的小少年苏桥。
苏桥走到了花棹面前,可惜花棹已经不是十岁的小姑娘。
“等你快两个时辰了,他们说,你不来,这城门就开不了。”
“我来了。”
“那这守卫兵说话不算数,城门怎么还没开?”
“什么时候想走的?”
“一开始。”
“为什么?”
“试问——”花棹抬起头来,问道:“辱我意志,欺我身躯之地,为何留下?”
苏执琅闭眼,浑身一颤,忽然一笑,“原来是我天真。”
“非也,若是小苏大人天真,我何苦如此费心竭力排兵布阵?”花棹将手中的花灯递到半空中,“天已经亮了,这灯我用不到了,还你。”
他看到花棹的手被冻得通红,拳头变成了掌心,“你现在是通缉犯,走不了。”
花棹摇头笑,不为所动地背过身向前走去,“小苏大人就这么喜欢污人清白,屈打成招么?”
“我只问你一遍——”他上前一步,躲在暗处的弓箭队出动,所有的箭尖全部刷刷对准了花棹,空气凝固,天地万物的肃杀之气全然收敛静止,等待万箭齐发。
“你把证据藏在了哪里?”
“说了,你就放我走?”
他死死地看着她,“你若要走,何必如此卑鄙下作?”
“希望小苏大人言而有信。”花棹转头,忽地一笑,“你知道么,那次我跟你棋局对弈,其实是我赢。”
她脚下步伐未变,却再也没有停下。
苏执琅长久地定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棹的背影,凝固的时光长卷展开成了一幕幕既定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