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不见,你的剑法倒是恢复神速。”
花岄鄞站立于假山旁良久,直到花棹做完最后一组招式停下来,才出声称赞。
“三哥谬赞。”
花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察觉到花岄鄞站在一旁看着她,对着他笑道:“三哥百忙之中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花棹一身紧身裋褐,头发高高在后束起马尾,面颊红润,之前的苍白之态一扫而空,整个人显得蓬勃生机,此时旭日东升,苑中雾气散去,已然到了榴月末。
两人从假山后走出来,阳光透过绿叶落在花棹的睫毛上,仿佛被渡了一层柔和的金光。
“上次你说你想拜访慕容氏族的其他人。今日天气好,我便带你去拜见。”
花棹病刚好那会儿,发现偌大的慕容府衙除了下人们,慕容府上一个其他的主人都没有,便在晚膳时多嘴问了一句,没想到话刚问出口,在场所有的下人们都噤了声。
一片死寂中,花岄鄞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块红烧鳝丝,放到花棹碗中,“食不言,寝不语。”
那一刻,花岄鄞还是花岄鄞,却又有什么地方,已然变得不一样。
花棹没想到几天前她的随口言语,花岄鄞真的放在了心上。
她点了头,郑重道:“我要去换一身衣服,既然是拜见长辈,作为晚辈的礼数要周全。”
她暗中扫了一眼花岄鄞,今日的花岄鄞一身华贵的宝蓝色锦衣,头发高束,固以玉簪,戴黑玉冠,整个人有种说不上来的奢华高贵。
“我已让人把你的衣饰备好,你慢慢来,我在庭院外等你。”
花棹垂着眼睑,避开了花岄鄞的目光,“三哥身为慕容大公子,事务繁忙,何必把时间花费在这等小事上?”
花岄鄞伸手摘下花棹头上的花瓣,揉进掌心里,“带你去见慕容氏族的长辈,不是小事。该要等的事情,还是要等的。”
花棹心中觉得古怪,然而却未再说什么,行礼过后便转身推开了房门。
洗浴打扮很是花费了一番步月和寒枝的心力,直到花棹穿着一身碧色襦裙从门内走出来时,花岄鄞也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半晌,那张薄薄的唇瓣才吐出了两个干巴巴的字:“走吧。”
花棹跟在花岄鄞身后,凝神想着他的用意,没注意到脚下的碎石,刚想借力躲开,一双手及时地托住了她。
双目相对,那双向来清冷无情的眼睛里,不知何时层层晕染了浓重的墨色。
花棹的目光被那潭深渊紧紧缠住,思绪混乱,几番张嘴,抱歉的话还未说出,花岄鄞的手已然扣住她的十指,“这样就不会摔了。”
她的后背惊起一阵冷汗,轻微的挣扎却得到了更为窒息的束缚。
不知何时起,她对这个沉默寡言的三哥真正感到畏惧。
人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花家的所有人都下意识地避免和花岄鄞接触,连散漫中立的花羡也曾经评论花岄鄞某种程度上来说,比花询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