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熹微,太阳还未升起,天地间依旧暗沉一片。
窗外的打斗声逐渐安静,花妙推开门,看到地上天花板上都是血,空气中的血腥味浓重令人作呕,直到湿冷的风吹进来一些才冲淡一些。
花棹蹲在颜黛黛身旁,外衣脱下被扔到一旁,吸饱了血水,皱成一团,身上只有一层薄薄的单衣,听到她的脚步声,也没抬起头来,只是有些发愣地注视着奄奄一息的颜黛黛。
“小姐?”
“你自己的仇自己来报。”花棹将手中的匕首扔在花妙脚边,上面还黏连着凝固的血块和自己的汗渍。
花妙没去捡那匕首,黑市上几文钱一把,花棹从外面偷偷买来的,给了她两把,自己留一把,质量不好,稍微沾点热腾腾的血就容易弯,影响发挥。
花妙下手前问了一句,“要是朝廷追究起来,是杀人判刑严重还是伤人判刑严重?”
“你尽管报仇,想那么多干嘛?”花棹佯踹了一脚关键时刻还扭捏的花妙,“外面的你都解决了?”
花妙有些沉默地点了点头,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之后的尸体?”
“你尽管泄愤。”花棹打算去门口透透气,刚站起来头还有点晕,“她怎么欺负你的你给欺负回去,出事有我兜着。”
花妙看着花棹站在门边上的背影,像一个落魄的孤胆英雄。
花棹等得脚有些发酸才看到花妙走了出来,“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你最好得改个名字,然后想干嘛就干嘛,浪迹天涯也行,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行。”花棹上下打量了一眼花妙,“你什么时候背着我把身上的血迹都清理了?”
花妙递上来一堆干净的衣服,“赶紧换一换,然后把血衣给烧了,你这样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花棹在帷幕里换,花妙双臂抱胸靠着墙继续说,“我要先把沈曦色埋到沈家的墓塚里。”花妙叙述得有些没头没脑的,花棹却察觉花妙心情不对劲,为了听清她的话,换衣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刚刚颜黛黛特意安排了沈曦色来对付我。我很久都没见过曦色了,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她,我现在才知道颜黛黛一直用傀儡术在控制她,大概就是在等这一天,让沈曦色来对付我,看我会不会狠下心来姐妹残杀。”
“颜黛黛以为我抢我姐夫,便以为我和沈曦色相看两厌,两姐妹争相抢一个男人,吃相难看。”
花棹随即听到花妙一阵轻笑。
“我小时候最喜欢我姐,跟在她屁股后面,因为她不会像沈家其他人那么看不起我,她还会给我做纸鸢。可是后来我故意让她看她丈夫有问题,却没机会告诉她那只是我的一个阴谋。这个误会我这辈子都没机会开口跟她说。”
花妙没再出声,直到花棹换好了衣服,她才艰难无比地挤出那几个字,“可我最终还是杀了沈曦色。”
“我可怜的姐姐,在家破人亡之后,没能侥幸逃出颜黛黛的魔爪,更可怕的是,成为了她的傀儡和爪牙。她肯定想过复仇,可是清醒的时候少,不然也不会在快要杀死我的那一刻,忽然央求我杀了她。”
“你不恨沈曦色在你被颜黛黛侮|辱的那一刻没站出来?”
花妙摇了摇头,“那个时候太可怕了,曦色从小胆子小,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是正常的。老实说,我其实失望过,可是她死前抱着我的那种感觉,就好像小时候我们在一起丢手绢,踢毽子的那种时光又回来了。她肯定也对我失望过,她以为我勾引了她的爱人,可是她谁都没有说,就把这件事情给压下去了。”
花棹拍了拍花妙的肩膀,看着门前横七竖八的尸体,沉默半晌,问道:“刚刚花诀也来了吗?”
“来了。”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