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叶安宁出了帐篷看似漫无目的的溜达着,实则变换着方向朝着嘉慧贵妃的住处靠近。不过今天是难得的晴好天气,又是天武的春节,这皇廷里头虽然没城市中热闹,可忙碌来往穿梭给各处送年节礼品的婢女,仆从络绎不绝,她自然也得了好些东西,不过比起那些守在帐子里等赏赐的,她只觉得多待一刻也闷得慌。
“叶姑娘起得这般早,是想去哪啊?”
叶安宁停下脚步回转过身,淡淡的瞥了一眼面前的塔娜,“随意闲逛而已,贵妃娘娘连这个也需要管么?”
“你既然知道我是贵妃,那也该清楚这里是北戎的皇廷,而不是天武的宫城,叶姑娘是否忘了一些礼仪规矩。”塔娜微扬起下巴,带着一丝蔑视的眼神,仿佛在等着叶安宁给她下跪行礼。
“贵妃娘娘也说了,这里是北戎皇廷而我是天武人,您是北戎的贵妃又不是天武的,倒还轮不到我来行礼,若真论起来,我是你们北戎王请来的,你们王上既待我如上宾,贵妃娘娘如此的想轻贱我,是在打你们王上的脸么?”叶安宁嘴角带笑,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却只能对南笙夜略感抱歉了,这个虎皮她就先扯来用一下。
“叶姑娘的伶牙俐齿本贵妃曾经便见识过了,想不到隔了这么久,叶姑娘的功力见深。”
面对讥讽,叶安宁却是毫不客气的应下“过奖,贵妃娘娘刁难人的功力也是与日俱进,只是……大家都是来自天武,说起来怎么也算是故国之人,贵妃娘娘总是这般不依不饶的,是不是显得太过凉薄了些。”叶安宁说得这些话,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塔娜的反应。
不过此女果然非一般人,神色间竟看不出丝毫错愕或者被人说破的慌乱,只是冷然的开口道“若那人是敌非友,无论她是故国之人,还是异邦之人,本贵妃皆一视同仁,决不轻易放过。”扔下一句话,嘉慧贵妃带着身后的一众随侍迈步离去。
叶安宁站着未动,只是眼神定定的看着嘉惠贵妃离去的背影,心中默默记下她回去的路线。
兜转了一圈回到帐篷,南笙夜已经等在帐中,而他面前的棋盘上是已经下了一半的棋子。
“小宁,过来一起下一盘如何?”
叶安宁走上前随意扫了一下,随手捞起一颗棋子就落了下去。
南笙夜见她出手就是自堵生路的昏招,忍不住笑道“你若下在此处,不过十招就得输了。”
“那可不一定,棋盘如战局,瞬息万变,哪里有一成不成的下法,你看我这是招臭棋,或许走着走着却另有一番局面了也说不定。”叶安宁说的信心十足,南笙夜颇有兴味的点头。
“这么说起来,我更要见识一番你的高招。”说罢便要落子,却被叶安宁阻下。
“光这么下棋多没意思,添点彩头如何?”
南笙夜似乎并不意外的看着她,对于叶安宁的行事风格还有那些小心思,这些年的相处,他自然是了解的。
“小宁,你是否想问我塔娜的身世?”
“刚才我们两人的对话,你都听见了?”适才她出言试探塔娜,南笙夜若是听到会清楚她想知道什么,也并不算奇怪。
“抱歉,此事若非她自愿袒露,我并不能拿这个来做赌注。且我相信,知道她的身世于你而言,并没有任何好处。”
对于南笙夜会拒绝,叶安宁倒并不失望,实在是她也没打算用这样的方式就能探得,南笙夜有自己的底线,若他真的只是因为一个打赌,就将跟随他这么久,为他做了那么多事的塔娜出卖了,那叶安宁才真是对他失望透了。
她之前的话不过是试探,现下南笙夜这么说,叶安宁心中确定,这位嘉惠贵妃的身世必然有值得深挖的地方,而且此人潜伏在天武朝这么久,又跟朝廷内部纠葛颇深,若是能将这位贵妃起底出来,说不定还能改变现下西北军如此被动的局面。
心中有了计较,叶安宁也不再纠结于赌注的事,径直坐下开始专心棋局。
两人下了近乎一天的棋,而南笙夜在叶安宁帐篷中待了一天,到晚膳时分才离去的消息也是在不知不觉间悄悄传遍了,后面几天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后宫妃子,便一口一个姐姐妹妹的过来找她,有打量着在她那可以多见到南笙夜的,也有摆着一副虚心求教请她,如何去争宠支招的,更多的是话里话外带着威胁警告,让她别妄想北戎王妃之位的。
而对于这些生活太过无聊,闲到拿她当靶子假想敌的后宫娘娘们,叶安宁统一的态度就是装聋作哑,任她们说的天花乱坠也好,拿势压,用言语胁迫也罢,她喝自己的茶,看自己的书,实在听烦了就出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