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祭这天,推车串巷的小贩天没亮就出摊了,寻常百姓家也早早的开门洒扫,甚至连猫儿狗儿都比平常起得早,整个冷凌国都沉浸在欢乐到有些恐怖的气氛中。
宫城外面的商街更是如此,各大茶馆、酒肆门前都张灯结彩、旗幌高挂。
漆的崭新的店门前隆重地摆上了青铜大鼎,实力越强的商户摆出的青铜鼎就越大。原本应是私下祈福的民间祭祀,似乎在商街这里变成了相互攀比的筹码。
滴酒香,冷凌国最大的酒肆。
九扇大开门的阔气门脸,三层雕梁画栋的联排小楼,奢华到连红木窗棂上都镶了金丝软玉。
在这个冷凌国全年最隆重的节日里,滴酒香自然也不忘彰显自己的实力,以此来巩固这王城第一酒肆的地位。
此时,滴酒香的门前,已经摆出了一口一丈见宽的硕大青铜鼎。鼎身精雕兽面卷云纹,鼎中雪白晶莹的糯米堆积成小山,糯米山上插着三把青铜叉,三叉交汇的叉尖处扎着一只新杀的白狗。
白狗头上,大红色的绸花绑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璋玉。白狗脖子上流出来的鲜血还冒着丝丝热气,鲜血顺着三把青铜叉流淌下来,渗进了糯米山,将青铜叉附近的糯米染成血红一片。
猩红的血色在雪白的糯米上格外醒目人,不断地挑起人们心中最原始的杀戮,撩拨着道貌岸然皮囊下那根跃跃欲试的神经。
滴酒香那笑容可掬的大胡子掌柜,衣着华丽地在门前指挥着小二和杂役,装饰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被请来的歌姬们怀抱各自的乐器,排成一排,仙姿袅袅地迈入滴酒香。
围观的百姓也渐渐多了起来,都聚在青铜大鼎的周围,指指点点地品评滴酒香今年的财力和亮点。
滴酒香乃至周围的一切,都尽收在对面槐树后那个少年淡漠的眼中。少年嘴角微微上扬,心中的盘算似有了定夺。
“哎,我说卓展,咱能不能不干这冒险的事儿啊?虎子的大耗子不是都打好鼠洞了吗,咱们何苦还要在这儿闹一出呢,你就那么想坐牢啊?”壮子薅着卓展的衣袖,各种软言劝慰。
“昨天你也看到了,那道机关门咱们没办法消无声息地打开,唯有用外力破坏。一旦破坏了石门,必会引来地牢中的守卫,这跟从外面攻入就没什么区别了,我们一边战斗一边找绣儿肯定分身乏术。
只有先进到这地牢里面,让小越事先找出绣儿的位置。等我们离开地牢的时候,再一鼓作气破开石门,从鼠洞逃到外面。”
卓展冷静回应着,眼睛依旧盯着对面的滴酒香。
“可就算咱们进了鼠洞,也有追兵追着啊。”壮子忐忑不安地问道。
“放心,我会用冰封死后路,拖延时间。”卓展淡然道。
“哎,没想到还能体会一次坐牢。都说没坐过牢的人生不是完整的,这下好了,过了把瘾。”段飞头枕着交叉的双手,悠闲道。
“锦儿,损毁祭品是会被定死罪的是吧?”卓展倏忽转向锦儿,再次确认了一遍。
“是的。”锦儿点头道。
“外邦人也不例外?”
“没错。”
卓展听完锦儿的答复自信地一笑,继而扭头看向赤和江雪言:“咱们不能都进去,得有人在外面照应着。儿,你和雪言姐就不要跟着进地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