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笑嘻嘻说着,周栋却是神色更不好,因为他的功课实在太烂,算学更是烂中最烂。这小丫头是不是早就得了消息,故意戳他的弱点呢。
但他怎么也不能在一个小丫头面前承认这些,就梗着脖子应道,“当然,你随便切磋什么,我奉陪到底。”
“那好啊,不如咱们来打赌。五日后,咱们就在这里切磋算学。我输了,以后任凭你差遣,你输了,以后就叫我师姐。如何?”
“一言为定!”
周栋几乎是咬着牙同娇娇击掌定下赌约,他三岁启蒙,如今十六岁,读书十三年,就是再不成器,也比一个农家丫头要强吧?
若是弱了胆气,连一个农家丫头都害怕,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啊。
娇娇笑的促狭,同众人行礼,“姚爷爷,周爷爷,姚伯伯,我要去帮着蒋师傅张罗酒宴了,过几日同周师兄比试,您三位可不能偏帮他啊!”
说罢,也不等众人应声,她就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留下林大山实在觉得侄女调皮,赶紧同两位老先生赔罪,“先生,山长,娇娇被家里宠坏了,行事太跳脱…”
“不,这丫头就是性子最讨喜呢。天下大了,世人也千千万,能活的像她一般随性通透的可不多。”
周山长半点儿没气恼,反倒更是喜爱娇娇了,甚至还盼着她吊打自家孙儿,省得他狂傲的目中无人。若是栽倒一个农家丫头手里,能让他清醒过来,发奋读书就最好了。
很快,接了林家请帖的贺客们就到了。
楼县令还是一惯的油滑,京都那边没有赦免姚家之前,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同姚家走得太近,于是照旧还是师爷代表他上门祝寿。
这师爷姓杨,先前几次帮过林家,林家平日也是不少同他走动,所以彼此熟识,马车一到,林老爷子就接了他一起到了老先生的正堂。
紧接着是方老爷和方杰带了小孙儿宝儿,祖孙三代一起赶来贺寿。姚老先生喜欢小儿,抱了宝儿一会儿,又应方老爷的请求,给宝儿取了个大名叫方悦,欢喜得方老爷父子都是跪地道谢。
之后是曲老爷带了儿子,也就是曲清雅的弟弟,小小少年也有十岁了,平日读书极好,被姚老先生考教几句,他都应答的很是流利。老先生赠了他一块墨,欢喜的少年郎,脸都红了。
随后,就是县学的王教谕带了两个孙儿,还有回春堂的程老大夫也带了两个孙儿。
最后居然还有顾老爷,带了多日不见的顾天泽上门了。
顾天泽一见林大山就跪倒磕头,神色很是复杂。
蛮人犯关之前,顾家也得了消息,但顾老爷却是没同任何人透露半句,借口老母亲想念祖地,一家人拾掇了行李,直接回了京都之南二百里的玉州,一住就是俩月,直到北征军大胜,全家才回返。
顾天泽听说蛮人犯关的时候,急的不成,但一提要回来的话头儿,祖母和母亲就齐齐病倒。他当真做不到抛下祖母和母亲,赶回北茅,这么一拖就拖到了如今。乍然见到先生一家,他心里的愧疚简直要落泪。
林大山一把扶了顾天泽起来,心里滋味也是复杂。他不会责怪学生什么,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是人之本性。更何况顾家也不是顾天泽说了算,但对比赵三生这个半路弟子,或者王同,林威等等,顾天泽又实在…
无论如何,这样的时候,都不是叙旧的好时机,所以他笑着拍了拍顾天泽的肩头,然后冲着屋角招手。
林护、林礼、林安和赵三生都换了崭新的长衫,在屋里伺候茶水点心,见此赶紧上前。
“你们留下也是无趣,不如请客人们去厢房闲话玩耍吧,记得告诉娇娇在厢房给你们单独开一桌儿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