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知道吗乌力吉宝珠当真去打扫马厩了,并且没戴幕篱遮面,看不出来,这丫头对自己倒是也挺狠的。”
耶律德尔视线始终落在桌上摊开的奏折上,细细的批注着,闻言头也不抬道:“她若是不去,难堪的就是她的额祁葛,她虽心胸狭隘但却十分知道心疼她的额祁葛。”
“这件事终归会传扬出去,遮面与否不过是个心理安慰。”
说完耶律德尔放下手中的朱笔,抬起手来疲惫的捏了捏眉心道:“要是闲得慌不如来帮帮忙。”
耶律昱辰一听要批阅奏折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口中连连拒绝道:“哈哈,我想起来,昨夜约了老三今日去狩猎,这会儿也该到时辰了,我就不打扰大哥您忙了啊!”
说完耶律昱辰就连忙摆手作揖要告辞。
“等等……”耶律德尔坐直了身体开口叫住要溜走的二弟。
“殿下,属下有要事禀告。”
帐外传来一声声音不小的禀告声。
耶律德尔和耶律昱辰听出亲卫声音里一丝急迫,对视一眼后,耶律德尔沉声道:“说。”
“殿下,顾公子的小厮让属下请您过去一趟,而且属下匆匆看了一眼帐内,顾公子不知为何倒地不起。”
“大清早的顾公子不会是醉酒了吧?”耶律昱辰听闻后一惊,随后便带着笑意调侃了一句。
顾清临嗜酒,且极好烈酒,尤其是他们卓阳国的柳林酒,顾清临颇为喜爱,但今日不是要去找乌力吉夺巴尔吉商讨正事吗?
“不会的,顾老弟不是这样不分轻重的人。”
丢下这一句否定的话后耶律德尔的身影身影一掠从耶律昱辰面前闪过,直奔到帐外,掀开的帐帘被这股风鼓动起来还未落下。
“还真是了解啊!”耶律昱辰颇有些不是滋味的低语一句后便抬腿走出大帐。
而此时闹得众人人仰马翻的顾清临已经忍着心头的窒息感,像一位垂暮的老人一样,艰难地挪动脚步躺到了床榻上。
帐外的清新空气缓缓流动到大帐中,带走了不少的血腥气,可现在的他已经完沉浸在那场屠杀中走不出来。
明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又知自己现在是谁,但被满屋子血腥气激起的回忆却不甘心就这样退去。
身披铠甲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利剑的父亲正向从前一样板着脸在看他,而下一瞬父亲的身影便会满脸鲜血,种种画面不断在他眼前闪现。
他知道这件事是埋在自己心里的一道魔障,而他现在陷入魔障之中无法自拔,更恨的是,爹和那五千轻骑死不见尸,毫无进展的调查,始终是埋在他心中的一个结。
这个结一日不打开,他便会一日畏惧鲜血,畏惧那些看不见的亡魂,更畏惧自己内心之中的软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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