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童姥微微一怔,“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六十年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年,想想这些年的明争暗斗,真有点不值。”李秋水神色复杂的说道。
不过这神情也只是转眼即逝,随即噗嗤一笑,端起酒杯,“师姐,今后你我恐怕还有很多需要合作的地方,这一杯,小妹敬你,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何?”
慕容复一愣,他可不大相信李秋水是那种轻易放得下的人,但这一番转变,似乎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天山童姥嘀咕一句,瞥了桌上的酒杯一眼,慢悠悠说道,“师妹,你的手段,师姐都清楚得很,就不要来这些虚的了,没用。”
“怎么?”李秋水似笑非笑的说道,“师姐怕小妹在酒里下毒么?”
天山童姥冷笑一声,“你做这种事如同家常便饭,谁知道这酒水里放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李秋水倒也不怒,抬起酒杯,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这才看向天山童姥,“师姐,小妹现在够诚意了吧,小妹是真想与你化解这段恩怨,毕竟你我年纪确实不小了,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难道这段仇怨还要带到下辈子么?”
她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脸色变化,但语气颇为落寞,似乎真想与天山童姥重归于好。
天山童姥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叹了口气,“是啊,人生能有几个六十年。”
不料她端起酒杯后,话锋一转,“既然师妹如此有诚意,那你我不如换盏而饮,如何?”
李秋水一愣,随即恍然,笑道,“原来师姐还是不放心小妹,也罢,换做是小妹,恐怕也会如此做的,那就换吧。”
随即大方的将酒杯端到天山童姥面前。
这一下就连天山童姥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神色微微变幻一阵,终是接过李秋水的酒杯,同时将自己的酒杯递过去。
即便如此,天山童姥仍然不大放心,竟是取出银针,在酒杯里探了探,银针毫无反应,这才放下心来,与李秋水碰了一下,二人一饮而尽。
慕容复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心中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明明该是亲密无间的师姐妹二人,却因为一个男人,斗了大半辈子,这种堤防恐怕早已形成一种习惯了。
李秋水见天山童姥把酒水咽下,这才笑嘻嘻的说道,“师姐,你是不是忘了,天下有许多毒药,是银针也检测不出来的?”
“你什么意思?”天山童姥面色陡然一变,她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先前不过出于习惯罢了,毕竟李秋水已经亲自喝过,不大可能会有问题。
不料李秋水顿时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师姐不要那么紧张,小妹不过与师姐开个玩笑罢了。”
“哼!”天山童姥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过于敏感了,脸色微微一红,冷哼一声。
席间二女渐渐有说有笑起来,似乎真的已经完全摒弃了前嫌。
至于慕容复,则成了一个透明人,完全插不上话,只好自顾自的吃喝,目光时不时扫过二女,心中不由泛起一个怪异的念头,也不知道自己那便宜师父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何不将这对天仙般的师姐妹收入房中?
偏偏还话也不说清楚,以致二女斗了大半辈子,白白浪费了青春,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啊。
就在慕容复开始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李秋水放声大笑起来。
慕容复抬首望去,只见此刻的李秋水媚眼如丝,秋波盈盈,而天山童姥桃腮杏红,神情略带几分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