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听见脚步敲击地面的声响。一步、一步,正在缓缓向她靠近。
声音在距离她很近的时候停下，无法张开的双眼，让其他感知迅速放大。有只大手放在她的头顶,力道很轻的抚摸了两下。像是对小动物的新奇喜爱,一时兴起的温柔。
很低的笑声和男子声音一起响起：“呵,可以睁开眼睛了。”
如同解除禁锢的术法,江离合着的眼珠动了动，明眸缓缓睁开。身前果然是一身漆黑的男子。他刚收回抚摸江离头发的大手,看着江离睁开的双眼有些出神，像是从这眼里看到了无尽明亮。
江离却不想再和男子对视,那双漆黑的双眼就是深渊。她侧开视线，看向小院两旁。所有的凡人都没了踪迹,烧的连灰都不剩。
这火清洗了一切恶臭,却依旧留下有些残破的小院。大堂还是方才模样，只有凌乱的摆设和腐蚀的地砖，能证明方才发生过什么。
江离侧开的视线被重新掰了回来。男子两只手放在她脸颊上，让明眸不得不看向自己。他沉郁的面容便再次笑开。
“果然很干净。”
江离再次看向男子不由瞳孔缩紧,放在脸上的手并未太过用力，却让人无法动弹。指尖的温度很低，让她打了个冷颤。江离手中没有任何武器,也不能召唤任何法器。
她的恐惧无法宣之于口,亦是动弹不得。
男子看她微张着嘴却并未出声,便好奇问道：“你想说什么？”
江离合紧双眼,再次睁开定了定神。
“阁下是谁？”
男子听到询问了愣了下,他还以为江离会让他快些放开自己。倒是很有胆魄的小姑娘。
他做思考状，似乎这个问题难住了他。
“我？”男子有些苦恼，他想了想笑言：“这样吧,小姑娘先报上名来，我便也告诉你。”
江离盯着一个地方看的眼角酸涩，眨了下方才缓解。她听到男子的话便开口自报家门。
“我名梨，梨花的梨。极剑宗弟子！”
男子眉眼微挑，似乎觉得这个名字很是可爱，便笑着与江离说了差不多的话。
“我名缘，缘分的缘。无门无派，一介散修。”
他这样回答江离，并再次伸手摸了摸女孩的发顶。
江离视线下移，这次男子没再强求，任由她移开视线。头上是冰冷的手掌，面前是没有温度的笑脸。不用情绪感知，江离也能确定。
他们，都在说谎。
男人隔空取来一本泛黄字帖，被藏在大堂多宝阁的最高处。他将字帖递给还低着头的江离。
“便是这本了。”字帖被塞到江离手中，男子又缓缓开口：“被方才的浊气熏脏了些，是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