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月亮也慢慢爬了上来,此时已到酉正。街上已是人头攒动,楼里渐渐的坐满了人。小二忙着上菜。只听到旁桌有人说道:今天可能有天狗食月。官府已在那宝瓶山上安放了烟火。只待那食月之时便会燃放。又一人道:哎呀,那这次可真是来着了。八月十五年年有,可这食月却是可遇不可求啊。
赵乐问道:这天狗食月是什么啊?
几个小孩都齐齐的看向何大。
何大有些纠结,他自然知道天狗食月是什么,但是要如何跟他们说清楚又是另一回事。道:你们待会看了就知道了。
此时酒菜已齐,何二道:今天本想跟那赵铁柱大战一回,可惜他不在。今晚你我兄弟只能自吹自擂了。
何大笑道:好,你我兄弟也是好久没有单独在外喝酒了。借着月色,今晚也不醉不归。又对着几个小孩道:你们可要吃慢点,今晚月色定要好生看看。天狗食月可不是年年有啊。说罢便和自家兄弟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小孩子们早就吃饱,在桌上无聊,张扬低头好像在想什么,李元浩拿着木剑观察那几颗石头,赵乐则是左顾右盼不知所措,贾茹冰时而看着何家兄弟,时而看着张扬,时而看着李元浩,时而看着赵乐。只听见有人道:快看快看,到瓶口了。
众人抬头看去,一轮圆月此刻洁白无瑕,光辉如昼,连周围的云彩都害怕遮挡了她美丽的容颜而躲得远远的。这时的她与那宝瓶山的契合简直天衣无缝。这良辰美景,几个男孩儿却无动于衷,嘟囔道:这有什么好看的啊。贾茹冰给了他们几个一人一个白眼。又听道:开始了开始了。只见这完美的圆月似在被人亲吻,一点一点被那“男子”扭过她的头。最终完全遮挡住了她美丽的脸庞,只留下那男子暗红色的后脑勺。与此同时,宝瓶山的烟花也开始燃放。那五彩斑斓的色彩照亮了天空,似有无数躲鲜花插满了宝瓶。随着烟花的跳动,就像是有人用着高超的技艺对她经行了修剪,最终完成了一副完美的插花作品。那男子似发现了有人在偷看,又依依不舍的结束了那放肆的举动,那美丽的脸庞又再次出现在了天空之上。这时,有一群云彩飘了过来。挡住了她。似在告诉大家演出已经落幕。不过她还是冲破了云彩的包围,不愿结束这场表演。而是让她的美继续绽放。此刻,那几个男孩子的脸上才有了惊讶之情,长大了嘴巴。道:原来这就是天狗食月啊。这烟花也太漂亮了吧。
回到现实,几个男孩说着他们的感受,两个兄弟继续着他们的比拼。只有那女孩子还在回味刚才发生的一切。很快,许许多多的孔明灯飘了起来,仿佛开始了今晚的第二场表演。街上人声鼎沸,楼内亦是如此。那些文人骚客早就不耐烦了。一个个的狂吟豪吟着经典的诗句。
李元浩只觉有趣便上了三楼。张扬赵乐也跟了上去。贾茹冰犹豫半响还是忍不住想去瞧瞧。
上得三楼,只见几个青年各拿一壶酒,摇摇晃晃的在那笑谈。其中一人道:王兄,你这风流才子今天吟的诗句还真是淫秽不堪啊。只听那姓王醉醺醺的道:此言差矣。风流才子当然是先风流再才子啊。你看今晚的月亮像不像是一个男的在亲一个女的啊,那暗红色的脑袋是不是跟我很像。说罢便伸出双手搂住那人的脖子,也不管手中的酒壶里漏出了多少酒,也要去亲吻那名男子。那男子也不躲闪,竟也撅起嘴巴亲了上去。另外一个男人在一旁恶心的呕吐起来,愤愤的说道:你们两个大男人恶心不恶心啊。谁知那姓王的却大笑着说道:我们赤火玄天宗没有女子,当然只能亲男人了。那呕吐男子道:早说啊,我们百草林有的是。赶明儿帮你寻思寻思。别再恶心我了啊。
三个男孩儿看着这一幕笑得嘴都合不拢,只那贾茹冰上来晚了些没看到。便问道:你们几个看这几个醉汉有什么好笑的啊。三人也不好回答,所以只得继续大笑。贾茹冰白了他们一眼就下去了。那呕吐男子似乎发现了他们三个。大声道:喂,你们几个小鬼。外面既有火龙又有塔灯,在这里做什么。下去下去。
三人无奈只能回去,但见那兄弟二人刚点了几盘新菜又加了几壶酒,看样子还得喝下去。于是便商量着去看看那火龙塔灯。叫上贾茹冰之后几人就出了楼。只一出来便看到街上的行人远比听到的多。一群群的小孩拿着待放的烟花,孔明灯乱窜。树下许许多多的恋人看着月亮依偎在一起。各式各样的商贩也在寻找着商机。
远处的锣鼓声抢占了几人的注意。只见一条火龙左右摇摆,在小孩子们的簇拥下快速走来,走到跟前时才发现,原来是有二十几个汉子,光着膀子一人顶着火龙的一个部位。那火龙的头里不知有何物,竟将龙头照得通红,远远看去像极了是龙自己散发出来的光芒。而身子的顶部竟然燃烧着真正的火焰。即便不去舞动,只需走动也能让那火龙栩栩如生。很快这条火龙就走了过去。几人见了也是新奇,舞龙自是见过。但是这样的火龙还是第一次见。便跟了上去。
一炷香的时间,跟着火龙来到一处龙王庙的前面。那龙王庙庙门虽窄,墙却很高,很宽。只见那火龙停在那堵墙的前面,稍事片刻,那火龙的口中竟然流出一些火红的液体。这火红的液体被一名光着膀子的汉子用桶接住。那汉子似画家得了不得了的颜料一样。迫不及待地用瓢将那火红的液体泼向墙壁开始作画。那液体撞到墙壁之后火光四溅,若只这一瓢也就罢了。但那汉子的动作既潇洒又迅速,一次次快速的将那一大桶的液体泼了出去。那前一次产生的火光还未来得及消散便和下一次火光产生碰撞。这一次次的碰撞却开出了无数朵火花,这产生的效果竟不虚那灿烂的烟火。汉子桶里的颜料已经用尽。此刻,汉子站在他的作品面前骄傲无比。在他的作品完成的最后一刻,似也将自己融入到了里面,与之交相辉映。
几个孩子看得入神,李元浩突然自语道:不知那液体到底是什么。
一旁的青年似听到了,道:那是铁水。
铁水赵乐自然是再清楚不过。问道:铁水怎么会走了那么远还保持着那么高的温度?
那青年解释道:那铁水是赤火玄天宗以他的赤火之法炼制。再装进兵甲无双门用铸金之法打造的特殊容器里面。自然是可以长久保温。
李元浩疑惑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青年也疑惑的扫量了一下几个孩子。道:想来你们还小。外地人不知道也罢。不过本地人却是人人皆知。因为这习俗已流传几千年。你们等下跟着火龙一起去河边,那里还有塔灯可看。
说罢,只见那失去铁水暗淡下来的龙头又被安放了灯火,光芒再次出现。这时,那群汉子也都重振旗鼓,蓄势待发,跟着那龙头舞动了起来,这摆动的火龙已是栩栩如生,这舞动的火龙更像是要去遨游苍穹。这条火龙似又开始了它下一个任务,带领着众人去往河边。远远看去,已有不少人等候在那里。穿过人群,便看见河边早已摆放好了九个塔灯,再一细数,那塔灯每个都有九层。那火龙绕着那些塔灯转几圈,再用身上的火焰将其点燃。这时,早已等候在这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跪倒在地。口中默念,像是在祈祷。再瞧那火龙。此刻已被那群汉子摆放在了塔灯之上。那原本不惧火焰的身子也随之燃烧。一炷香的时间。李元浩惊道:你们看,这灯和那龙好像烧不坏。不光如此,又过一炷香的时间。待那些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起身之时。那塔灯和那龙竟然缓缓升空。逐渐飞得老高老高。似那灯和龙带着众人的祈愿去往了天宫。
此时,一旁有人说笑道:玄生万物,九九归一。不错不错。
转头一瞧,便是刚才那青年。此刻有几人过来跟他低语了几句。然后一行人便冲冲走了。
张扬道:我们走吧。说罢,四人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