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那日,柳财主刚被衙役扔进牢里,柳府管家便借了柳家一个远方亲戚之名来“探望”。
他被柳财主欺压多年,这番好不容易掀翻了柳财主的威权,不来看看柳财主的落魄模样又怎能够?
一见着熟人,柳财主便顶着满头乱发、套着空了不少的衣服冲了过来,嘶吼:“狼心狗肺的东西!昔日我对你不薄,你这杂种竟还敢背叛我?!”
“待我不薄?!”柳府管家不甘示弱,犀利反问:“非打即骂的不薄吗?”如今的柳财主一副腌臜模样,还妄想逞昔日的威风?他可不再怕他了。
“不错,我是打骂过你两回,但给你的赏历来是下人里最丰厚的。你还有什么不知足?”柳财主闻言回忆起以前自己的所做所为有些心虚。
但又想到莱阳县大户里的哪家的下人不挨点打骂?便又理直气壮了起来,笃定道:“你这是背主,绝不会有好下场!”
“背主?”柳府管家笑得癫狂。一步步逼近柳财主,看着柳财主露出些怯弱模样,才悠悠道:“背了又如何?我本就没打算得什么好下场!不然我干嘛不跑?”
“是了,你跟了我这么些年手上也不干净,我遭了你也脱不了手……”柳财主喃喃自语,复又怒从心起,质问:“那你叛我干什么?脑子有病?!”
“还能为什么?”柳府管家眼睛充血,脖颈青筋暴起:“我就是想看着柳家家财尽散!看着你不得好死!”
柳二老爷闻言既惊且惧,突然意识到什么,颤声问:“你……你晓得了?”
“你说呢?”柳府管家恨声反问。说着,一双浑浊老眼竟有清冽液体淌出,声音沉痛:“告诉我,我儿子尸体在哪儿?”
他和老妻就这一个独子,自小生得聪明伶俐、玉雪可爱,却在八岁时失踪。这么些年,他和老妻找遍了周边几县,一无所获。岳母一直挂念着外孙,临终前也没见着,只得郁郁而终。
姓柳的向来心狠,打杀奴仆之事没少做。故他一直便猜测他儿子的失踪与柳财主有关,直到为柳财主去农户家抢及笄的闺女。从农户的怒骂中,才得了实证,原来他儿子果然是被柳财主弄死了。
他想过去报官,但他是柳家家仆,他的儿子孙子也是,主家杀奴仆,官府怎么会管?所以,唯有配合秦连生这一条路可走。
“他的尸体?”柳财主心里清楚,柳府管家已知道了此事,那他主仆二人间就再无回旋余地,便破罐子破摔道:“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在哪儿!但是,我可以好心告诉你,他死的时候痛得嗷嗷叫,而且连棺木都没有一封!”
“你!”柳府管家闻言睚眦欲裂,一把抓过柳财主衣领,单手握拳揍上去。柳财主没躲过,脸随之一侧,镶上的金牙便蹦出了一颗,上面还带了血迹。
柳府管家打了这一拳还不解气,抡着拳头还想继续。柳财主也不是吃素的,回击起来。两人一个吨位结实,一个怒气上头,扭打在了一起。
“干什么呢?!”牢头听见动静,呵斥。毕竟这人还在牢里,若死在这儿,县令追究下来,遭殃的还不是自己?
看着柳府管家被牢头拉走,柳财主唾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还混了颗金牙。柳财主碾了吐沫,骂骂咧咧道:“我呸!狗东西!看老子出来怎么收拾你。”
“以为这样就能搞死我?想得美!”柳财主盯着两颗金牙念叨,“弄死你儿子的又不止我一个,有种你去找……”
这话头提醒了柳财主,柳财主将金牙捡起来,搽干净,笑得意味深长:“我倒是还要谢谢你,不然我还不晓得怎么找那几位。总不能让我一人在里面受罪不是?”
见了牢头过来,柳财主忙胡乱抹了脸上污血,谄媚笑着道:“差爷,小的在这牢房实在思念老友,可否劳烦差爷转告一声,染让他们来看看小的?”
“还指使起我来了?还当自己是呼风唤雨的柳财主呢?!”牢头闻言冷笑,抬腿便走。
“我有金子!”柳财主见状急呼。
牢头方才顿脚,回头问:“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