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马一入宜州境,那宜州太守冯冠雄便即刻遣了仪仗向导,不过他的目标不是讨好青峰,而是讨好胡岳,连请按问候,都是胡岳在先。不过算来也是,青峰这观风使是没品的,乃是个职号,他这化身出现的突兀,嫣嫣也不敢轻易加封高官,只是正八品上的观察御使,但那宜州太守乃是三品刺史,按制是不能给青峰这般小官派仪仗的,可胡岳不同,他们兄弟六人既然有一个做了皇帝,嫣嫣也不敢亏待,本就封了大理卿、鸿胪卿、司农卿、太府卿、太仆卿,与那刺史乃是并阶,当然,都是挂名,实事都是各寺副官去办的。嫣嫣之前放出怀孕的消息后,便又将五人加封一进,胡岳乃是太子少保,比冯冠雄高了去了,自是要以礼相待。
其实官位倒是其次,这东天王朝比起南天的凡人王朝有许多不同,官位很多时候是个摆设,办事还是要看修为说话,但青峰门下老二捞了个皇帝做做,其他五人自也鸡犬升天,这五人上升如此之迅,又能肆意出入太平宫,与青帝及皇后交往甚密,旁人只道是皇后娘家人,外戚掌权,故是分毫不敢招惹。
入得宜州府城后,便是百姓夹道相迎的排场,但青峰看来不过好似耍猴戏罢了,只看得黑压压一片跪得满地都是,也不知有几个肚里不骂人的。这东天可没有什么读书考状元的事,不是羽士,是当不成官的,百姓一辈子就是百姓,除非与羽士为奴为仆,勾搭上主人,或有那个做羽士母亲的机缘,男子则不用想了,那羽士中的女子个个自诩天仙,圈养几个面首太监玩乐倒是有的,谁舍得把真阴给凡人?也只有那真的痴情种子才肯折节下嫁,但终究也只是传说中方有的。
待到进得宜州别馆,不及青峰询问,却有宜州府拜帖两封呈献,一封是青峰的,另一封则是胡岳的,当然终究还是青峰的。
青峰将人打发了后,才取了拜帖来看,片刻后便冷面摔信道:“好个冯冠雄,竟然以剿灭叛贼之名跑出去了,还要我们在此等候。”
“连我也不能走?”胡岳见得青峰这脸色,顿时感觉不妙。
“他说叛贼在一宜州和泾州交界,不宜通行。”青峰伸手一弹,两张信纸便落入胡岳手中,胡岳恭敬接过,细细一翻,亦是眉头大皱道:“此人……怕是已入了泾州一伙。”
青峰略作沉吟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往泾州去,这厢便由为师收拾。”
胡岳急道:“师傅,他这分明就是通敌了,我去岂不是……”
青峰怒目道:“兵马不就在你手里么?你掌了这许多兵马还怕不成?”
胡岳正色凛然道:“我胡岳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师傅你身边不留兵马,若叛贼知道我走的消息,绕路回来杀你……”
“为师若能被这货色陷害,那也做不得你师父。”青峰呵呵一笑,摆摆手道:“无需多虑,你且管自家去吧,只是路上须得小心,为师在此将事办妥后,便去寻你。”
“是!”胡岳一拱手,便转身要去。
“慢着!”青峰忽而阻道:“且在别馆休息一日,明日再走,也需得叫那人放松警惕,不要走出去就一脸杀气。”
胡岳一讶,旋即笑道:“徒弟省得。”
待得胡岳走后,青峰便四下派出阴兵,持了符箓在城中各处布置起来,他虽将一部分阴兵都给了胡岳,但并未露了老底,其实他手上能用的还不少,便是徒弟,他也不敢轻易将所有事情说透,万一哪个陨落在外,日后自家底细岂不是全被人知道了。
不过青峰虽有阴兵,但不也不想正面和人排兵布阵,毕竟阴兵限制颇多,既然是在城里做事,那便还是以逸待劳为上,他在这城中布下符箓,便是在这城里挖个陷阱,那人未必真个到边界去了,或是寻了地方躲藏起来,若见得胡岳走了,转来寻自家麻烦,那便是死路一条。
是夜。
青峰正在别官内操纵阴兵布阵,忽觉得阵盘一震,似是有什么反应,即刻停了各方动作,细细感应起来。这阵盘基础已成,早有了几分感应之力,这府城之内阵要有什么动静,都瞒不过清风,略作一番感应后发现东南角正有人在拆阵。
“果是安排了人手么?”青峰却不以为意,他身形一抖,便若鬼魅般遁入土中。
这城池不大,转瞬便到了东南角上,青峰乃是土遁而行,又收敛了气息,那几个贼子根本感应不出什么来,青峰到了点也不多废话,抬手便丢了太乙混洞金钟,将人直接收了,又套了宝塔,抽了魂,看起了走马灯,这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外人便是看见,也只觉得好似有个什么大桶从下头冒了出来,然后人就没了,一点声响都没有。
“坏了,却是个饵。”青峰看了这伙人记忆后连连叹息,这伙人乃是一群毛贼,只是受人指使来城里偷布阵的符箓,背后之人什么货色他们一个都不清楚。
“鼠辈!”只听得空中一声喝,便有一道剑气破土而入,青峰自知暴露,倒也懒得再藏,长啸一声便从别处破土而出。
青峰这一出,也不管外头是什么人物,便一道遁光往城外逃去,行了好一会儿,才在一条大江边上落了下来。
随后而来的两道遁光一男一女,男的使剑,女的使绫,好一对神仙眷侣,青峰定睛一看,竟是一对难得的婴儿鸳鸯,男的是水火既济,女的是火水未济,今次点子好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