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这是怎么了?!”两年没见的邵元棠已经十七岁,又长高了许多,他急忙跑到文祖献身边,搀扶文祖献。
文祖献搀着宋来宝,不让邵元棠扶,他指着邵元棠,低声骂骂咧咧:“离我远点,你这不孝子,把你爸我一个人扔在上海,你给我上一边待着去。”
文祖献与邵元麒几年未见,邵元麒原是百感交集,此刻见到文祖献,又狼狈又能骂人,很是想笑,他快步走到文祖献身边,去搀文祖献:“你这是怎么了?”
文祖献这才松开宋来宝,搀住了邵元麒,他迷迷瞪瞪地呢喃着:“我...我要洗澡,我要洗澡。”
“好的好的,我住的楼就在前边。”邵元麒憋笑道,转而去问宋来宝:“你们这一路怎么来的,怎么弄成这样子了?”
宋来宝立刻回道:“报告军座!我们一到重庆就遇上轰炸了,在防空洞躲了好几个小时。从防空洞出来后我们吃了个饭,就坐黄包车来找您,文先生可能不太习惯这边的黄包车,没坐稳,把汤洒了一脑袋。”
“文先生先前惹了日本人,在狱里被关了半个月,刚出来就收到你的口信,急忙就赶来重庆了,文先生从狱里出来后就一直发烧,路上一直吐。”宋来宝唠唠叨叨说道。
邵元麒没想到文祖献一个人过还能过的这样精彩,他一边去摸文祖献的额头一边问:“你怎么惹上日本人了?”
文祖献不耐烦地吼了嘴:“要你管!”虽说当初打人有一部分是因为工厂,但更大的原因是因为太久没见邵元麒,所以才对日本人心生怨恨。
但是这原因要是从文祖献的嘴里说出来,那真是比杀了文祖献还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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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祖献洗了澡躺在床上,奔波多日的阴霾一散而空,身体都感到了舒畅。
邵元麒递给文祖献一个剥好的橙子:“我这有药。”
文祖献接过橙子掰成瓣吃起来:“用不着,我吃过药了,我就是赶路赶得,歇两天就好了。”文祖献抬头用下巴点了点自己带过来,放在墙角的四个铁皮箱:“我听说河南那边现在很苦,我给你带了两箱黄金,你自己看着办吧,别人我管不了,但是你要好好的,你得先自己吃饱才行。”
邵元麒坐在床尾拉过文祖献的腿,又撩起裤腿去捏文祖献的脚踝,文祖献的脚踝细而白,上了年纪也不曾发福:“之后我的队伍不往河南去了,要去湖北。”
文祖献仔细看看邵元麒,邵元麒精瘦了,皮肤也晒黑许多,但是精气神都在,十分地挺拔健硕,文祖献心中轻叹一口气,心想邵元麒这几年肯定遭大罪了。
文祖献转了话题,唠起家常:“你不在家这些年,那宋来宝生了三,这战没完没了,你要在战场上熬个十年八年的,你回来的时候,估计家都要成幼儿园了。”
邵元麒说道:“等这回抗战结束,我就退下来,以后都不再带兵了。”
有人带兵带一辈子,邵文雄不就是带兵带到死么,邵元麒能做出这样的承诺,也如文祖献一般,不想再忍受分离的痛苦。
文祖献抬起头:“现在不能退么?我们也不缺钱花。”
“现在退不了,等等吧,战争总会结束的。”邵元麒平静说道。
文祖献心里憋屈地很,他当初与邵元麒分别了许多年,现在又与邵元麒分别许多年,他已经不再年轻,难道非得等两人都老了,一把年纪了,才能团聚好好过日子不成?
“要不然你跟我走吧!战场上那么多人,不差你一个!”文祖献忍不住说道。
“我走了可就是逃兵。”邵元麒回道。
逃兵是会被枪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