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日,醉仙居内。
“欸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把那谁收了啊?”裘弼合上折扇戳了戳某人,一张精明的脸上写满好奇。
啊,这鱼真好吃,屈凝咽下嘴里的食物,头也不抬地含糊道:“哪谁啊”
“还能是谁啊,你那天救的花旦青女呀,你也真奇怪,话都放出去了也不见抬人,还让人家在梨苑登台,这要是再来个赏客看上他,你说人家是伺候还是不伺候”
“想唱戏是他自己说的,”屈凝喝了口汤,想起那晚青女跪在地上谢自己的表情,事情既然闹大了,也不是没想过给他一个去处,反正她都养了一大家子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口。可是也不知道是害怕自己的名声,还是真像他说的离不开戏台,他坚定地拒绝了自己,选择留在梨苑。
“至于伺候不伺候,全看他自己……”屈凝剥了颗花生米扔进嘴里,他懂裘弼话里的意思。自己放话说青女是自己的人,却又不把人收了。在旁人眼里青女于自己恐怕连个玩物都算不上,因为玩物好歹算是主人的所有物,会被拿在手里把玩,可青女这样的无异于刚见面就被一脚踢到角落里。
别人的玩具总是更有吸引力,何况还是混世魔王的玩具,哪怕晾那里都让不少人“爱乌及乌”,恨的后槽牙都在痒。虽然摄于自己的“威名”短时间内不敢明面上挑衅,但窥视的目光时刻都在蠢蠢欲动。
轻视他的会越发轻视他,作践他的也会加倍作践他,他想要靠自己成为台柱名角儿,然而和“混世魔王”沾染上,还没开始就已经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不过好在哪怕角落也是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屈凝尊重他的选择,只要对方还愿意待在她的圈子里接受她的庇护,她就不会弃他于不顾。
“你吃好了没,吃好了走。”屈凝接过帕子擦干净嘴,打算待会再去一趟梨苑,她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保护欲过剩的狗妈妈,时不时就要撒泡尿、巡个地盘,偶尔还要舔舔咬咬,加深一下留在崽子身上的味道。
“快看,屈混世又来了。”
“这都第四天了吧,还真是日日来捧青女的场。”
“可不是,毕竟新欢嘛,劲头大着呢。”
屈凝装作听不懂,上楼点了壶碧螺春,倚在轩窗边,也不久坐,每日听完青女的三场戏就走,用行动告诉某些伺机而动的渣滓:这是被她看上的人。
“屈大娘子赏青女点翠头面一套、绫罗十匹——”
三曲唱罢,满堂喝彩,众人弯腰谢赏间,即便一脸粉墨也难掩清俊的花旦抬头看去,那人专属的窗扉已经闭合,在满目乱舞的喧嚣中,他视线匆忙,只堪堪抓住那人在门框边飘落的金红袖摆,倏忽之间,一闪而逝……
“天呐,这可是齐齐整整全套的点翠头面哇,这得多大的手笔!”
“看看这水头,娘嘞,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大个头的红宝石……”
夸张的惊叹在后台回荡,旁若无人地压根没顾及这份礼物的主人自不自在,或者说就是说给对方听的。
“这屈混世还真是大方啊,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
“还能是什么左不过一张脸和那具身子呗……嘿嘿……”
“早就看出来是个狐媚的,长成那样还整日摆出副清高脸,也不知道想勾谁呢,也就屈混世这种混不吝不挑食,看到狗屎都想闻一闻。”
语言化作刀刃声声入耳、句句刺心,青女坐在铜镜前卸妆,拭去口脂的唇瓣被一遍又一遍大力揩过,早已崩裂出血,卸去妆容的脸颊比施粉的时候还要苍白。
青女不懂,世间男子本就生来卑贱,同为戏子怎么还能对同处境的人也抱有如此大的恶意。
“说什么呢,脸都没卸干净就在这嚼舌头,都散了散了!”捧着价值千金的礼物近来,胡班主刚准备贺喜就看清青女的动作,慌忙阻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