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望向杨琦:“素闻杨公美名,我知道您曾辅佐先皇,乃是国家栋梁。若是能得您几句规劝,或许我也能稍稍在为君之道上m0索出些许名堂来,还望杨公莫要弃我于不顾。”
杨琦看着她,听出了这是在向他——还有他背后的杨氏家族求助之意,而且说得相当直白。
袁绍如今远逃冀州,袁隗又是个不倒翁,显然是靠不住的。弘农杨氏同样四世三公,又是关西豪族,在朝中的力量不可小觑,哪怕是董卓也得斟酌一二。若是同时得罪了袁杨二家,和得罪了天下士人大概也没什么两样。
毕竟世家之间斗争激烈不假,却不是傻子,该抱团的时候b谁抱的都紧,哪怕彼此间有血海深仇都能亲亲热热地冰释前嫌。
他抬眼注视长宁,只见刘长宁笑意YY,清亮的眸子中带着难言的忧虑,唯独不见恐惧之sE,已然有了天子应当具备的气度。
若她是男子……
杨琦到底有些犹豫。
“孔圣人曾云,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他目光炯炯,面sE不改地问道,“敢问陛下,您所行之道又是什么?”
刘长宁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唯独知晓的是,自己不会走虞舜之道。”
虞舜是上古圣皇,并无过失,此言说的却是杨琦和灵帝间的旧事。
灵帝在世时,曾问他:“我与先皇桓帝相b如何?”杨琦回道:“陛下之于桓帝,亦犹虞舜b德唐尧。”
话说的好听,实际上是拐着弯骂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丘之貉罢了,可把先帝气得半Si。
她这话说的也是促狭,惹得杨琦也不禁老脸一红,心中仅存的几丝轻视也霎时无影无踪。
他再一次回想起登基仪式上所见的天地异象,心中的天秤不由偏转了几分。可如今光明正大的站队,对家族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杨琦直言道:“陛下如此行事,就不担心董公吗?”
刘长宁笑道:“只有臣子敬重君主,哪有君主畏惧臣子的道理?我并非请杨公为幕僚,而是年幼德浅,希望您能教导我一些为君之道。侍中本就是天子近臣,这难道不是您的职责所在吗?”
少nV神sE柔和,眸光含笑,话语中的机锋却着实锐利,说到最后竟有几分质问之意。
这才是帝王该有的样子。
杨琦并不觉得冒犯,反而很是欣慰。他深深鞠了一躬,不再拒绝她投来的橄榄枝:“臣愿为陛下效劳,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刘长宁伸手扶起杨琦,请他坐在自己对面。她敛去笑意,郑重地提出了第一问。
“我才疏学浅,恐怕无力解万民于倒悬,有意延请名师授诗书,习礼义。朝中人才济济,不知杨公认为何人可担此任?”
杨琦沉Y片刻,道:“荀慈明天下无双,号为硕儒,堪为帝师。”
刘长宁微讶:“荀慈明?您是说荀氏八龙中的荀爽荀光禄吗?”
杨琦点了点头,严肃的面容上终于浮现出些许笑意:“荀光禄有一侄儿,现下在g0ng内担任守g0ng令,为陛下执掌笔墨。您既有心,何不召他为近臣?”
“此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