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伙人哈哈大笑“他戒不了赌的。”
陈吉洪问那赌徒“你真的戒不了?”
那赌徒想是腿打断了,坐在地上不起来,道“我戒得了,保证戒得了。”
一个人走上前,扯起他的手来,道“你们看看他手指,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那人只得伸开左手掌,左手断了两根指头,想想今天是再也躲不过了,只得老实说道“房子输掉了,戒赌,剁了一个指头,老婆跟人跑了,戒赌,剁了一个指头。”那人嗑头如捣蒜,哀求道,“你们两位好心人,帮我劝劝他们,不要打死我,我保证戒赌。”
陈吉洪笑着对那伙人道“打死他也没用,你们押他回去,关在磨房里,拉磨吧。”
那伙人“轰”然一声答应。
冷玉虎两人翻身上马,向粟谷县城而去。
陈吉洪道“这个人赌瘾也太大了,可恨又可怜。”
冷玉虎想了一想,慢慢说道“其实世上之人都是有瘾之人,储钱有瘾,花钱有瘾,争名趋利有瘾,阿谀奉承有瘾,损人利己有瘾。我们习武之人何尝没瘾呢?勤学武功有瘾,行侠仗义有瘾,锄暴安良有瘾。现在追一个蒙面人,追了好几天了,连一点儿线索也没有,还要追下去,这也是瘾。我们笑那好赌之人赌得倾家荡产,其实我们行走江湖,也何曾有过一天安宁日子?我们笑那好赌之人戒赌戒不掉,我们身上的瘾何尝戒掉过呢?”
陈吉洪道“冷兄说得对。”两人说说笑笑,进了粟谷县城。
这粟谷县城房屋整齐,店铺林立,街上行人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冷玉虎两人找了一家大饭店——元春酒楼,住了下来。元春酒楼的老板姓廖,高瘦身材,鹰眼鸟喙,也爱赌博,他常挂在嘴上的一句话就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他有了这个念头,常瞅着机会就跑出去赌博,酒楼里有他的老婆照看着。
冷玉虎两人每天出入秦楼楚馆,茶铺赌坊,打听蒙面人的下落,可这人就像从世上突然消失了一样,一点线索都没有,倒打听出这些妓馆赌坊都是程侃半所有,这也证明周黑鸭所言不诬。
这一夜,冷玉虎起床,跳出窗外,施展武当剑派轻功,在人家房脊上飞跑,如一道黑烟般,跑到城东,跳进一座寺院里。寺里有一座高塔,冷玉虎推开塔门,悄无声息地上到塔的最高层,站在塔上,俯看全城,黑雾沉沉,四处人寂,惟有几声狗叫。冷玉虎站在高塔上,眼望四周,并不焦急。
过了一顿饭时间,突然望见城边有一道黑影,急速向东跑去,冷玉虎从塔顶上飞下,朝东追去。
那黑影翻过城墙,冷玉虎跟在后面,也飞过城墙那边去。那夜行人没提防背后有人跟踪,一直朝东跑去。冷玉虎展开武当轻功,远远地跟着。
那人跑进山边的树林里,冷玉虎提高警惕,脚踏无声,也跟了进去。月照山林,白雾渐开,林中现出一座茅屋来,里面点着一根蜡烛,烛光随风晃动。那夜行人放慢脚步,蹑手蹑脚地溜到窗户外,张眼向内偷窥。
冷玉虎躲在远处,望见屋内一位中年人就着烛光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一本薄薄的泛黄的书。这是一位苦读的书生,不知这夜行人半夜里跑来,意欲何为?
这夜行人拔出剑来,直接就从窗里跳进,说道“君,你在看《仙人经》?”
那读书人君并不惧怕夜行人,好像早就在等他来似的,放下《仙人经》,说道“张谋子,我们被骗了,这是本假的《仙人经》,你看一下。”说罢,把《仙人经》拿起交给张谋子。
张谋子并不接书,用剑指着君,说道“你把它放在桌上。”
君依言把《仙人经》放在桌上,张谋子右手执剑,左手翻开第一页,望了望,问道“你不要骗我,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那君哈哈大笑,说道“凭什么,就凭这本书,你可以拿了去。”
张谋子果然用左手把书卷起放在胸前,君呵呵而笑,说道“你这下可相信此书是假的了吧?”
张谋子随口问道“那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