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圻沿性格又轴又倔,从前看不出,但是近几年这个轴劲儿越来越严重。贾铎没硬,他偏偏不信那个邪,非得把手往上碰。
就这么顺着轮廓从上碰到下,李圻沿的指腹又在顶端磨几下,想再进一步时贾铎又一次按住了他的手腕。
贾铎的手劲儿非常大,他没回头看李圻沿,也没侧身面向他,只是冷冷淡淡地说一句:“手拿走。”
这话除了冷漠以外听不出别的情绪,但压迫感是有的。贾铎总是这样,他知道什么样的语气会让李圻沿知道他已经生气了,从而老实一点。他更知道李圻沿清楚怎么惹自己生气,否则不会倔强地把手停留在他的身上,固执地不把手拿走。
又随口说声“没有感觉”,多余的废话贾铎没再多说。
话落那瞬他明显感觉身后的人呼吸一顿,手也僵在被子里几秒钟才动弹一下,然后被子被李圻沿掀开。
李圻沿走了,他离开温暖的被窝,起身跨过贾铎下地离开。他身上的睡衣是贾铎的,身上的温度是贾铎躺在身边传递给他的。本来他全身都暖烘烘的,出了贾铎的工作室直接被外面的雨淋透,又落一身凉气。
带着挫败回到家里,李圻沿没冲热水澡,也没换下湿掉的睡衣倒床上就用被子蒙住自己。
快上不来气的时候才把脑袋露出来,碰巧手机在震,摸过来一看是唐琼打来的电话。
唐琼的声音永远都是温柔的,她在电话那端问:“小沿,你退烧了吗?”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李圻沿红了眼眶。
“怎么了?哭了啊?”唐琼虽然这么问心里却明镜得很,她知道也就贾铎能把李圻沿弄哭。但是孩子的事儿她不打算一直干预了,所以笑了笑,轻声说,“多大了还哭?说出去都丢人。”
本来眼眶的皮肤就薄,掉几滴眼泪瓣儿就红通通的。现在又被这么一说,李圻沿拿手背用力把眼泪一擦,眼皮显得更红了。
“我没哭。”李圻沿声音还挺倔,反正不承认自己哭了就是了。
唐琼是真没忍住笑话自己儿子好半天,最后叹了口气,耐心地哄哄:“今天白天就给你打过电话,是贾铎接的。他的性格你也知道,你真没必要和他怄气。”
“我知道,我就是太知道他的性格了所以才觉得憋屈。”李圻沿翻个身,“他现在脾气太臭了,比以前还臭。”
“臭也忍着,谁让你喜欢他的。”唐琼说完看看时间,见不早了嘱咐李圻沿注意身体就没再多聊。
挂断李圻沿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全是贾铎的那句“没有感觉”。他心烦的要死,连窗外打个响雷都没有注意到。
翻来覆去好半天,李圻沿都没能睡着。后来都下半夜了才上来点儿睡意,李圻沿又睡得不太舒服,睡衣跟粘身上了似的总有一种束缚感。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十点多钟,外面雨停了,阳光正好,隔着卧室的窗户能看到贾铎在工作室门口逗猫。
李圻沿推开窗户给房间通通风,又透过纱窗听季明扬在楼下笑:“警长这小短腿蹦的还挺高,再长大点让它去我爸仓库里抓耗子。”
贾铎嗓音没季明扬那么大,李圻沿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只能通过口型猜他说了声“滚”。
关系处得好了,互损几句很正常。更别提贾铎和季明扬这种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了,俩人几乎对骂长大的。正常情况下是季明扬骂人的次数比较多,贾铎顶多回句“滚”就完事了。
这滚来滚去的没啥新意,季明扬抢过贾铎手里的逗猫棒猫笑话他:“你到底会不会骂人啊?下回别骂滚,骂个滚犊子我听听。”
贾铎看季明扬一眼,从烟盒里咬根烟出来。再给季明扬一根,贾铎帮他把火点上说:“你别那么多废话行不行?”
“我真懒得骂你,不然就你这贫瘠的词汇肯定骂得你哭着喊爹。”季明扬就喜欢装没用的逼,嘴上说爽了便专心抽烟逗猫。中途看看刺眼的太阳,嚷嚷几声“热”就注意到对面阁楼上的李圻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