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父,姨父,就是他,就是他害得姐姐摔下来的。”
“镇国将军,你冷静点,待事情查清楚再处置也不迟。”
“臭小子,你还敢来,敢让我家囡囡受伤,别以为你有点功绩就了不起,老子照样揍得你满地找牙。”
“镇国将军你冷静点。”
“姨父姨父,我看见的,就是顾靳寒推得姐姐,就是他。”
南溪从晕眩中缓过神的时候,夹杂着各种言语的嘈杂声就这么蜂拥而来灌入耳中,炸得她脑袋嗡嗡的,有些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奈何桥这么吵吗?
耳边还在吵,眸光却已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不是临死前布着漫天乌云洒着冰凉雨水的天空,亦不是雕梁画栋的屋顶,而是简易的帐篷顶。
“郡主,郡主你醒了?郡主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南溪才看到一个帐篷顶,意识还有些懵,耳侧突然响起了这一道声音,南溪一个激灵猛地坐起了身,起身起得太猛,扯到了身上的伤口,满是刺痛。
然这一切都不重要,此刻的南溪满心满眼都是站在身侧的紫玉,紫玉啊,她的紫玉。
南溪的泪瞬间如雨下,颤抖地抬起手摸向了紫玉的面庞。
紫玉看到满脸泪水的南溪吓了一跳,只觉得她的郡主定是委屈极了,被插一刀都不会流泪的郡主哭了,定是委屈极了。
紫玉在南溪摸到她脸的前一刻抬起双手抓住了南溪的双手,“郡主莫要难过,将军一定会替郡主做主,那顾靳寒欺人太甚,他竟敢公然对郡主下手,将郡主从马上推下来,就算他现在是陛下宠臣,将军也不会放过他。都怪奴婢没用,没能跟着郡主……”
紫玉的话让南溪愣在了那,推她下马?顾靳寒?
顾靳寒啊,她的死对头,不,他……
死前的那一幕在顷刻间涌入南溪的脑海中。
雨好凉,明明赵玉荷就站在三步之外,她却被层层禁军拦截着,愣是靠近不了半分,紫玉死了,而她的意识也随着伤口上鲜血的流逝一点点从体内流逝。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看着赵玉荷那张肆意张狂的笑脸不甘而亡之时,一股力道将她拥入怀中,她的手更瞬间被抓住,随着一股力道,她就那么看着手中的银月刀插入了赵玉荷的身体,定格了赵玉荷那张肆意张狂的笑脸。
赵玉荷的身影倒了下去,她也流逝了最后一点力气倒了下去,终看见了揽着她的那人面庞,这是一张总是让她咬牙切齿的面庞,总是和她作对,却不想在这最后关头竟是帮她完成了心愿,至少她手刃了仇人,能死的安心了。
营帐内,南溪因为一个名字陷入了回忆。
营帐外,南峰手下半点不留情面地揍着一个少年,左一拳右一拳,半点没有以大欺小的觉悟,他真的是恨不能揍死眼前这个少年,竟敢伤他的囡囡。
少年嘴角流着血渍,就那么木楞地站在那半点都不反抗,任由南峰左一拳右一拳,明明一身狼狈却依旧无法遮盖他的风光霁月,只是那双眼眸里满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死寂和空洞,如冬日里枯萎的树木一般,了无生气。
突地,帐内响起了声音,不是很大,但隐约可闻郡主醒了。
他还没能有反应,揍他的南峰已经丢开他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