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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氏好半天才缓过来,一睁开眼,便叫着“荀儿”,披上袍子翻下床,跑去另一个房间看自己的儿子。
两个大夫在小声商量什么,脸色都很沉重,季池坐在一旁抹眼泪,崔氏一见这幅样子,脑子又昏了,扶着墙才能勉强站稳,脸色苍白地进去问道:“荀儿……如何?”
其中一个大夫看向她,轻叹一声,回道:“小公子性命无忧,但是手脚都断了……”
“什……什么?”崔氏一听,“咚”的一声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洞地望着某处,双唇颤抖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呜呜呜地哭着。
“还有的救,有的救的……”另一个大夫立马安慰道,“小公子年纪小,只要好好养着,骨头还可以长到一起去。”
崔氏哭声这才止住,啜泣两声,扶着墙爬起来,问道:“多久能好??开吃什么药?你都告诉我,我就是倾家荡产也要治好我儿子……”
季池上前扶着崔氏,道:“你放心,大夫都和我说了,如果养的好的话,荀儿不出三年,就能恢复如常了。”
“三年?!”崔氏一怔,旋即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可怜的儿子,居然要在床上躺三年……这三年,可怎么熬啊,大好的光阴都蹉跎了……”
崔氏一把抓住大夫,哀道:“大夫,你可不可以叫我儿子少躺一段时间?我多少钱都愿意给!”
大夫无奈,推开她的手道:“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我们只是大夫不是神,我们能给的已经是能做到的最好的了……”
崔氏颓然地垂下双手,愁眉紧锁,默了会儿,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我究竟是做了什么孽啊!为什么要来北疆!不来北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都怪我,怪我太贪了,总想着占便宜……”
季池连忙过去抓住她的胳膊,以免她再乱来,他着急道:“你……你这又是何必?荀儿这样谁也没想到,你打自己做什么?”
崔氏猛地看向他,眸中一片森寒:“对,我不该打自己,我应该打你!你方面撺掇我把几个女儿都卖出去,你根本没把她们当人看,所以现在一切都报应到荀儿头上了!都怪你!该躺那里的人是你不该是荀儿!”
季池被她说恼了,脸色也黑了下来:“少发疯了!荀儿这样你以为我愿意吗?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再怪自己怪别人有什么用?还不如冷静下来盘算盘算荀儿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见他们俩吵的不可开交,两个大夫都觉得尴尬,对视一眼,赶紧双双溜走了。
崔氏和季池部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完没注意到大夫离开,她继续和季池吵:“若是你没有瞧不起女儿只疼儿子的想法,现在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和和美美的,珠儿也不用在北城嫁人,我们俩也不用过来,荀儿也不会遭遇这种事!所以一切的根源就是你!”
季池气不过,抬手想抽她耳光,没想到崔氏没躲,反到把脸凑了过去:“你打啊,你打死我啊!你打死我正好和青儿作伴!我只求季池你一件事,你把我
们娘俩的骨灰撒了!撒的离你季家远远的,你季家的祖坟我不稀罕!我只求开始在不要和你季家有丝毫牵绊!”
提到青儿,季池的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旋即又缓缓垂落下来。
季青是他们的大女儿,为了不亏待当初才出生的季荀,他们把季青定了亲家送了出去,换了一大笔聘礼。
季青乖巧又听话,原本在家中就任劳任怨,结果去那家没过多久,那家传出消息,说季青重病去世了。
他们俩都知道可能根本就不是重病,但却都没有去查……因为怕万一真的查出什么,和那家闹翻了,人家让他们赔回聘礼。
他们最懂事、陪伴他们最久的大女儿,就这么不清不白地去了,所以现在提起,季池心里还是难安。
崔氏还在哇哇大哭,季池默了片刻,叹息了一声,冷静下来了,哄她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可荀儿也是我的命啊,我心不心疼他,你能不知道吗?我只是觉得现在哭也没用……难道你非要我和你一起哀嚎,没有人给荀儿盘算将来你才满足?”